阎邪笑道:“说与方生哥哥知晓,此乃搜魂灯,上古仙人所用,本是一对,雄灯搜魂,雌灯锁魂。只是如今雄灯在我手中,并无大用,那雌灯却是失踪已久。我今次潜入人界,正是为寻锁魂灯下落。”
林方生肃容道:“莫非这些死者神魂,却是被锁魂灯收去?”
阎邪颔首:“十之七八,便是如此。这血咒亦是一门魔功,唤作天魔咒。此咒以血脉传血脉,避无可避,又可催化寿元,令中咒者潜能尽现、功力暴涨、六亲不认、狂性大发,如此横死之后,魂魄中尽是煞气,却是那锁魂灯好养分。”
林方生听得一身寒气,撅起眉头来。只为给锁魂灯制造养分,便如此滥杀无辜,这等邪魔外道,人人当见而诛之。只是这等话,却不便在阎邪面前提及。“可有应对之策?”
阎邪却不答,只是笑得和气真挚,收了搜魂灯,走进林方生面前,一根手指,已然挑起林方生下颚:“方生哥哥若想知道,可要答应我一件事。”
林方生轻轻挥开魔修轻佻手指,不悦沉下脸色:“何事?”
“小弟仰慕方生哥哥已久,愿自荐枕席,陪伴哥哥春风一度,也好全了这点心思。”
林方生自被烙上合欢符纹,又何止春风一度,早已春风无数度,一颗道心,轻易不再动摇,对这等挑逗亦是看得淡了,此刻竟也微微一笑,并不着恼:“那施咒之人与你同为魔修,我却如何信你?”
“小弟自是不敢欺瞒方生哥哥,如若不然,叫阎邪仙途受阻,身死道消。”阎邪亦是一本正经,神色坦然,全无作伪之态,就连神魂识海,亦全无异动,当真是,坦诚得有若君子。
林方生却难信他,只是笑道:“且说来听听。”
魔修却是狡猾,又上前一步,将林方生拥入怀中,喜道:“方生哥哥,这可是应承了?”
林方生只是不动,神色淡淡:“如何破天魔咒?”
“待我破了哥哥,再说与你知晓。”阎邪自以为得计,更拿手去拆腰带,林方生终觉不耐,一剑斩出,剑光凌厉灼热,那魔修虽然避开,身后结界却是被斩成两半,血气立刻外溢,就有几道神识,飞速扫过来。
魔修险险避过斩劈,紫色眼眸里,便浮现出一抹戚色:“我纵立下誓言,方生哥哥却也不信,也罢,你我终究,道不同,不相为谋。”
林方生面容冷肃:“昔日北溟妖海,你有恩于我,故而以礼待之,不过还你人情。他日若见你作恶,纵然不敌,我亦不会放过。只愿你我,不要再见。”
那少年凄然一笑,拱手道:“方生哥哥不杀之恩,阎邪却是铭记于心。”竟是声音酸涩,一袭青衫,在月色下凄冷孤清,旋即隐去。
才不过数息,白术等弟子便即赶到,眼见满地尸首,一脸震惊。
那魔修结界散去之际,尚有几点魔气留存,故而白术等人亦是立时察觉:“师兄,莫非血咒乃魔修所为?”
“正是如此,只可惜,来得迟了。”林方生垂下眼睑,清澈眼眸里有沉痛悲悯。
白术三人,亦是扼腕喟叹,只得将那十九具尸首尽数收拢,欲待天明后,报与柳镇镇长知晓。
却在此时,有声音冷冷传来:“何人在此滥杀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