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一恒才把叶关辰托上洞口,就有另一张脸在洞口出现,东方瑜的手臂伸下来:“我拉你!”
“你怎么来了?”虽然场面如此紧张,管一恒爬上洞口,仍旧忍不住问了一句。
脚下的地面在颤动,整个九丈崖似乎都有崩塌的迹象,幸好小成已经疏散了游客,现在九丈崖上只留下了稀稀疏疏的几个人。
东方瑜没好气地说:“我不放心,也过来看看!”说着,锐利地看了叶关辰一眼,“叶先生,又见面了。”
他话音未落,后面一个正在地上绘制符阵的中年人已经一步跨到叶关辰身后,扭住了他的手臂。
管一恒脸色微微一变:“东方,你这是做什么!”
东方瑜冷声说:“还能做什么?叶关辰涉嫌当年管家血案及盗窃妖兽,协会已经下了追捕令,人人见而擒之,有什么不对吗?”他刚才就看出来叶关辰身上穿的是管一恒的衣服,管一恒却赤着上半身,那股子火气就噌噌往头顶直冲,只差没亲手去把叶关辰铐起来了。
旁边那个领管一恒和小成过来的本地警察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迟迟疑疑地掏出手铐,一边瞧着管一恒的脸色,一边把叶关辰铐了起来。叶关辰却丝毫不加反抗,只用下巴点了点石洞之内:“追上来了。”
东方瑜冷冷地说:“放心,它冲不出来。”
这个石洞的出口在海岸边一块高大的礁石之下,海水涨到大半潮时便能将其淹没,因此稍不留心的人都难以发现。此刻潮水已经将要涨到洞口边,洞内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之声,轰一声洞口的礁石开裂,一个蛇头钻出一半来。
四周的礁石上忽然一起闪烁微光,一个火球自半空中聚集,迎面就狠狠撞在蛇头上,轰然炸开如同烟花一般,看着十分好看,却把蛇头炸开一朵血花,额头上偌大一块蛇皮被炸飞,露出底下的血肉。
才伸出头来就遭了痛击,就是八歧大蛇也有些受不了,蛇头嘶嘶叫着,就往洞里缩。东方冷冷地只说了三个字:“接着炸!”此刻海水上涨,寺川健先前进入石窟的那个入口已经被水淹没,再把这个出口给堵上,看他还往哪儿跑!
符阵连连闪烁,一个接一个的火球不要钱似的往洞里塞,只听噼啪轰隆之声中伴随着八歧大蛇的嘶嘶叫声,地面颤动得越发厉害,隐约还能听见石头掉落之声。
突然间刚刚飞进洞口一个火球仿佛撞到了什么,竟被撞得倒飞了出来,在地面上炸开。一只金光闪烁的大鸟自火球里出现,一声长唳,双翅展开几乎照亮了半边海滩,带起的狂风卷着无数砂石乱飞,打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金翅大鹏鸟!”东方瑜脱口而出,一甩手,三颗铜钱滴溜溜打着转飞出去,回环撞击,迸出数十道金光,如同利箭般向大鸟射过去。
这是东方家数代人用来占卦的铜钱,本身皆是开元通宝,流转一千余年中经了无数人手,已是颇蕴精气;后来到了东方家人手中,数代人皆用来占六爻卦,代代相传,近二百年才传到东方瑜手里。
六爻之卦起自周朝,其易数包涵天地之规,万物之律,岂是小可之事?自来占卜之事奥妙无穷,便是占卦之物也非俗流。古有龟卜之术,便是取龟之通灵,且天子诸侯各有尺寸,其龟也需有各种年限寿命,不得滥用轻用,可见其重要之处。
这三枚铜钱在数代东方家人手中占卦,原是用其千年所蕴的精气,然而每次占卜皆通天地,这铜钱也得以沾染一丝天地之气,久而久之,卦借铜钱之灵,钱亦借卦象之精,倒是相辅相成,多年用下来,已经远非那些普通古钱可比了。
此刻三枚古钱滴溜乱撞,撞出的金光如箭矢一般,破空竟有风声。只是金翅大鹏双翼乍开,如同垂天之云,金光射入层层羽毛之中,就如同锥子扎在船帆上,虽然立刻就能将船帆扎出数十个洞眼来,但于整面船帆却无甚大碍。金翅大鹏吃痛,双翅只一拍就到了东方瑜面前,卸货铁钩般的大嘴一伸,对着东方瑜头顶就啄了下来。
四面的符阵猛然炸起亮光,无数火球飞出,向着金翅大鹏连环轰炸,东方瑜趁机向斜里一扑,闪了开去。
金翅大鹏毕竟不是凡俗,虽说是妖,却有几分佛气,符阵火球如连珠,炸得身上金羽乱飞,但一时伤不到根本,仍旧振翎探爪,左扑右叨。偏偏符阵画在礁石上,此刻海水渐渐上涨,已将部分符阵浸湿。虽说绘出的符阵本身并不怕水浸,但毕竟水可克火,海水愈涨,符阵之中发射的火球威力便愈减,金翅大鹏也就愈发张狂起来。虽只是请来的一只灵体,但翅扇爪抓,真是无坚不摧。礁石滩上一时间飞砂走石,跟起了风暴一般。
眼看符阵已要挡不住金翅大鹏,管一恒从旁边人手里抢过一柄桃木剑就要冲上去,叶关辰肩头忽然轻轻一动,一只小猫似的小兽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一跃跳到他肩头上,冲着凌空冲下的金翅大鹏便叫了两声:“榴榴!”
幼幼这只小天狗不过普通猫咪大小,看着圆头圆脑一派可爱,金翅大鹏却是两翅揸开简直能遮半边天空,一大一小,简直是天地之别。但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小天狗这么一叫,金翅大鹏如同迎头挨了一闷棍,已经伸下来的两只铁爪竟顿了一顿,不但没有抓下来,反而向后缩了一缩。
“天狗?”之前画符阵那人正是朱岩的堂兄,名叫朱文。他虽长于画符,但也见多识广,幼幼一叫,顿时就被他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