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果然跟了上来。那又如何?
龙烈想对他吼叫,却突然意识到也许自己根本没有资格。
他为什么要跑到河边来?他应该回到客栈,将所有的东西都摔个粉碎!他像一头受伤的小鹿一般在河边急急地走来走去,时而冷笑一声,神色充满对自己的嘲弄。
许久之后,他才泄气地在树底下做下,一脸颓然。
龙寒凛在几步之遥站定,定定地望着树下白衣少年的背影。不到半个时辰前,少年还兴高采烈地对自己展开灿若阳光的笑脸,如今却像是被风雨打过的树叶一样,萎靡不振,毫无生气。他从来未见过少年这般脆弱的样子,即使是小时的冷战,少年也总是趾高气昂,盛气凌人。
为什么要骗我?你明白的,我只有你而已,如果连你也不值得信任,我还能相信谁?龙烈看着河面,两只拳头握得紧紧的,指甲几乎在掌心抠出血来。
他从草地上拔起几根草,随手扔进水里,看着那草打了几个转,随着水流渐渐远去,自嘲地一笑。
龙寒凛的目光掠过漂浮着的青草,心底一阵抽搐。
烈儿。
“烈儿。”
龙烈不语,也没有动弹。还有什么好说的?
“并非有意瞒你,原本想待此事过了,便告知你所有,”龙寒凛语毕,未作任何停顿地道,“龚令煦与龙冷然是同一个人。”
龙冷然与龚令煦竟是同一人,竟是同一人!
龙烈哈哈大笑:“你没有必要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
他咬着唇瓣,心如乱麻。若非今日之事,他还打算瞒自己到何时?是了,这是他们两兄弟之间的事,与他何关?
他的两手将地上的草抓得紧紧的,随后慢慢地松了。
他将头埋在双膝间,不想说话,不想思考。
太阳渐渐西斜,两人仍然没有说一句话。
直到太阳落山,水面开始反射粼粼波光,两人的姿势都没有丝毫变化。一坐,一站,就像是凝固了。
“爹爹。”龙烈突然抬起头,轻快地开口。
龙寒凛立即道:“我在。”
“我突然发现我错了。”
龙寒凛心口一缩。
“以前,我一直以为是我陪在我身边。今天,我才发现我一直错了,其实是你陪在我身边。”
“并非如此。”龙寒凛锐利的眼神转向他,沉声道。
龙烈自嘲一笑,站起身:“回去吧,我饿了。”
龙寒凛伸手去捉他的手,却被他猛然挥开。
回到四海客栈,灯火明亮,龙炎等人都在,神色焦急地等待他们。见到二人回来,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主子,小少爷。”
龙烈忍住心中难受,尽量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流云,你少爷饿了。”
“是,是,小的马上让人准备。”流云说完,就要去找掌柜。
龙烈叫住了他:“等等,叫掌柜帮我准备一个房间。”
流云一愣:“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