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好像很不开心。”龙烈煞有其事地道。
龙寒凛心中讶异,但并未表现出来,语气隐含安抚:“并未。”
龙烈仔细查看他的神色,确实并无不对,但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感觉,仿佛他和面瘫爹之间生了什么隔阂。这感觉让他不安,还有些烦躁,不由得撅起嘴,心里有些委屈。
有什么事是不能和自己说的?
龙寒凛的目光落在少年嘟起的红唇上,古井无波的眼微微波动起来,隐藏着意图喷薄而出的浓烈情感。
他忽然伸出手臂一勾,少年便落入他带着凉意的怀抱。四片唇瓣贴在一起,并未深吻,龙烈却感觉到面瘫爹对他的温柔与在意。
“怎么?”
“呵呵,没什么,”仅一个主动的亲吻便将龙烈心底的阴霾扫除得一干二净,伸出双臂偻住面瘫爹,故作了然地道,“爹爹,其实如果你想吻我,随时都可以,不用害羞。”
害羞?龙寒凛见他那双水灵的大眼闪烁着顽皮的光芒,神色不变,只闭了闭眼,在他唇上我一口便算是惩罚。
龙烈被面瘫爹颇有些无奈的举动逗得再次嘿嘿笑起来,也放下心中的不安。之后,直到二人安歇之前,龙寒凛所表现出的言简意赅也没有被他放在心上,只道二人之间莫名其妙的气氛应该消失了。
但事实并非如此。
龙寒凛生平第一次有些懊恼自己寡言的性情。近日,他发现自己对烈儿的渴望越来越强烈,每次与烈儿相亲,汹涌的欲望便如被关押的猛兽,意欲挣脱牢笼。原本他打算多要一间记,与烈儿分开睡,却又不知该如何对他解释,怕少年胡思乱想,只得作罢。少年也着实单纯得紧,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危险处境,想往他怀里扑时照样往他怀里扑,该往他身上蹭时依旧往他身上蹭。
龙烈半夜被尿憋醒,却见面瘫爹竟然醒着,不由得愣了一下,半撑起身子,揉揉眼睛,迷糊地问:“爹爹,我吵到你了?”
龙寒凛为他拉好散乱的睡袍,摇首之后,道:“怎么?”
“喝太多水了。”他急得很,搞笑地捂住下身,赶紧下床,借着昏暗的光线,随手拿过面瘫爹的外衫披在肩上,拉开侧门进去了。他们所住的客栈是需内最大的客栈,每一间刻意都配备有干净而简洁的茅房,倒也方便。
龙寒凛起身点了灯,才又回到床上。
龙烈解开裤子,一边稀里哗啦地解决生理问题,一边迷迷糊糊地想着面瘫爹衣服上的味道还真是好闻,一手无意识地摸了摸衣服的布料,却感觉到一个硬物。
借着纸墙另一边传来的烛光,他打开手中之物,不由得惊讶地张大嘴巴,睡意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龙寒凛闭目假寐,听到少年靠近的脚步,并未睁开,没有感觉到少年进一步的动作,才惊讶地张开眼,落入眼帘的却是少年难以言喻的神情,朱唇微启,一双大眼在烛光下波光粼粼,看起来就像是哭过,让人心底柔软,顿生怜惜。
他皱了皱眉,坐起身,将少年拉到床上,为他盖上被。
龙烈挡住他的手,直视他片刻,却又别开眼:“爹爹,我看到你衣服里的东西。”
龙寒凛沉默片刻,为他压好被角:“睡。”
龙烈的心情非常复杂。当他看到那张画布上的人是他的时候,惊讶得几乎叫出声。他就在面瘫爹身边,面瘫爹为何还会随身携带自己的画像?画像上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差不多,由此可以判断是最近所画。但画像上,自己的脸上却看得出被摩挲的痕迹。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面瘫爹经常抚摸画像中的自己。自己就在他身边,他为何不就自己而就画像?
面瘫爹的小心翼翼让他的心里一片酸涩,还有无法抵制的心疼。这个人是想要自己的,但却一直在隐忍。为何?
他爱面瘫爹不是要让他痛苦,而是想带给他快乐的。
“爹爹,你是不是很想要我?”他翻身压在面瘫爹上,问得羞涩而直接。
龙寒凛有些意外。他从未想过会在大半夜与烈儿讨论到这个问题。这情景,其实有些滑稽,但他看得出少年的认真。
“尽说傻话,你我并非只是父子。”龙寒凛将衾被卷起盖在他身上,毫不介意因此而让自己的半边身体露在料峭的春寒之中,淡淡道。在接受少年的告白之前,他确实想过,若将来少年爱上别人,自己放他离开的可能,但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血落的出现让他蓦然意识到,无论将来少年是否会一直和自己走下去,他也不可能松开他的手。已经放在心尖上的人要怎么放手?是以,他才变得患得患失,越发渴望得到少年。
龙烈的脸蛋因为面瘫爹的一句话顿时变得热乎乎的,不知是否心理作用,身下的男人的身体也变得灼热无比。他明白面瘫爹是想说:他把自己当爱人看,想要他是自然而然。
也是,若是面瘫爹对自己没有一点儿欲望,该哭的人该是他了。
他嘿嘿一笑,心中装着满满的喜悦,忽而掀开自己身上碍事的衾被,双手按住面瘫爹的肩,大胆地直视着他,豪气地道:“爹爹,其实今天是‘十五’。”
龙寒凛正将衾被重新盖在他身上,闻言,呼吸一窒,随后是一阵古怪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