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十几个最接近管制局人员的丧尸清理了后,张恕侧过头问:“你做什么?”
每次施展青冥剑诀,周围情况全都一清二楚,当然也看见了云鸠咬破指头放出璃珠的经过,只不过那时候不好中断,告一段落时才来问。
云鸠紧闭着小嘴,又细又短的十根指头不断地施展出一个又一个张恕没见过的手势,他的手像小蛇一样,灵活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几乎看不出来骨节的限制,转动间一道道灰白的流光盘绕在十根指头上,显得莫名地神秘和精妙绝伦。
似乎……不是会回答张恕的时候,张恕静静看着云鸠做出这些手势,一个接着一个,绝不重复,一个比一个复杂,这是符咒?还是法阵?
一岁多的小孩身体,云鸠都能控制到如此地步,如果是他本来的身体呢?甚至不是张恕见过的云鸠,而是本来的——青城,那才是云鸠真真正正的肉身,他会做到什么程度?
一朵灰白的莲花渐渐地在云鸠两只小巴掌中呈现出来,但张恕注意的不是莲花,而是云鸠越来越苍白的嘴唇。
凡人的身体,而且还是寄存其中,能够积攒下的灵力少得可怜,不管云鸠想做什么,恐怕都是不够的。
而看了云鸠的手势,张恕想他自己一定做不出来,可能正因为他做不出来,所以云鸠只得亲自来做。
哪怕看得越来越担心,不知道插手的时机和办法,张恕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云鸠咬破了嘴唇吐出一口气,手中的莲花一瞬间消失得影子都不剩。
一把抱起站在雪地上的云鸠,张恕心疼无比:“你在干什么?”
“还不行。”
云鸠舔舔破掉的嘴唇,有点无力地靠着张恕:“别管塔里那个了,你杀不了它,它一时半会追不出来,尽可能多杀些其他的,然后离开。”
“好。”
得到回答,云鸠闭上眼睛,假借休息平息暴躁的心火。
这么一个东西,他都杀不了——
难得一次没有把脾气发泄出来,张恕却比以前更加担心云鸠,刚刚云鸠做了什么?为什么露出这么副隐忍的表情?
他见过满不在乎的云鸠,十分不耐烦的云鸠,还有自负的、发火的、入神的,就是没见过现在这样明明心里有事,一个字不肯多说,自己强忍下来的模样。
果然,还是因为他太弱了。
坤袋里有出发前在洞里就扎好的帐篷,帐篷里有气垫和睡袋,不是要带着云鸠,张恕不会准备下这些,也幸好做了准备,所以马上就能拿出来,让云鸠躺到避风的帐篷里,缩成小小一团睡在过大的睡袋里休息。
张恕心里有一股邪火需要发泄出来,使得桑竹籽剑的控制准确度降低了百分之十,但他心里的戾气也让剑光像水里游弋狩猎的鲨鱼一样危险。
十区管制局的人发觉头顶青光来去,把他们发现或者没发现的丧尸变成一团团炸开的血雾时,塔里的变异体已经有几分钟没有动静了。
管制局的设备比李头的完善得多,利用这段空隙,几十个燃烧弹被投到大门内外的“肉饼”之上,灼烧腐肉的恶臭随着浓黑的烟腾腾而起,楼里的小队人人捂住口鼻从门口冲了出来。
燃烧弹瞬间造成的伤害,即使是强大的变异体也一下子吃不消,铺在地面的肉带着火焰弹抽,眼看最后几个就要撤出大楼,忽然像不甘心让猎物就此逃走,摊开的肉里突出一根肉刺,忽地爆射向最后的几个人。
这几人拿的全是机枪,一看危险,子弹不当数地喷射而出,形成一条连变异体也有些畏惧的光带。
但变异体强大的地方不是体型,而是它们具备的思考能力!
几十米长的触手往回缩到楼里,就在人们以为打退了它的时候,另一根触手从忽略的方向飞快地绕过最后几个人,直扑跑在队伍中间的一人!
等前后的士兵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被触手拦腰卷起,飞向楼里。
开枪——很有可能误伤,谁承担得起这个责任?
不开枪——眼睁睁的看着上级被丧尸吃了,回去后很难说有什么结果在等着他们。
呆滞的几秒后,人已经消失在楼里,逃出来的人只有继续跑下去。
十七层的三个人又打了几枚炮弹出去,电视塔或许是难得的非豆腐渣工程,角度又歪斜了几度,但它就是不倒。三人放弃了,匆匆拆了武器,分成几个部分背着向楼下跑,跟三只小队汇合,上百人向西面的大厦停车场出口狂奔,在那,停着改装得跟装甲车不相上下的几辆重卡。
他们头顶的青光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什么时候没有了,最后一个人跑几步,拉住车门跳上车,厚厚的档板一关,只有枪口留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