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治四年八月五日,清晨,在简单的动员之后,观文殿大学士吴邦佐、监军楚太监和副将一等子陈启年率领两个车营一万两千余人前往通州乘船南下,贾琦则直接领着冯泰等人在五百亲兵的护卫下轻装简从经陆路直接赶往淮安。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是八月十五日。
府衙内,右都御史林如海正在批阅公文,自从武威侯李虎率军回援之后,淮安城内的局势就发生了变化,河南总兵沈一熙,总是找自己的麻烦,特别是内阁文书送到之后,更是整日的找自己讨要粮饷军械,今儿缺了武器,明儿少了药材,烦不胜烦。
就连他联合武威侯弹劾自己的事情也没瞒着众人,前几天又找到自己,要求将新买的西夷人火炮调拨几门给河南卫,被自己以河南卫没有车营给驳了回去。
他刚刚批阅完一份文书,贾贵飞奔进来,禀报道:“老爷,二爷到了。”
林如海怔住了,紧跟着面上露出喜色,站起身来,“人呢?”
“琦拜见岳父大人!”
这时,贾琦走了进来,规规矩矩地给林如海行了跪拜大礼。
林如海呵呵笑道:“快起来。”
贾琦恭敬行完礼,方站起身,扶着林如海落座,方道:“一年多未见,岳丈气色不错。”
听了这话,林如海脸上笑容谈了两分,叹了口气,摇头道:“别人这么说也就算了,我的身子你还不清楚,不过是挨一日是一日罢了。倒是你,一年多未见愈发沉稳持重了,看到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说着,拍了拍贾琦的手,“坐下说,一路辛苦了。”
贾琦也不客气,挨着林如海身边坐下,正色道:“没办法,陛下和内阁催促的急,只得骑马赶来。”
说到这里,贾琦从怀里掏出黛玉写的那封信,“来之前,妹妹写了封信让我带来,对了,还有两件衣裳。”
林如海一听贾琦还带来了黛玉的信,激动不已,马上接过信拆开看了起来。
贾琦望向贾贵,笑道:“这几年辛苦你了!家中你放心,没人怠慢他们。”
“多谢二爷。”
贾贵忙躬身道。
“行了,这么些年你也了解我,不要这么生分。”
贾琦手一挥,“你给贾顺他们准备些吃食,不要酒,待会还有事处理。”
顿了顿,又道:“冯泰他们也一样,不要搞区别对待。”
“诺!”
贾贵行了一礼,躬身退了出去。
又过了一会儿子,林如海终于看完了黛玉的家信,沉思了片刻,抬起头望向贾琦,有些激动的说道:“我这一辈子自问对得起所有人,唯独亏欠她们母子三人,你姑母她们已逝就不说了。玉儿这么小就被我送到神京,小小年纪就背井离乡,虽说上有老太太怜爱,下有兄弟姊妹扶持照应,终归缺少了父母的慈爱和陪伴。还有她体弱多病,要不是嗨,我每每想起远在异乡的她,亦是心中悲痛不已。还好她如今不仅病好了,更是有你作为依靠。我也算是对得起她母亲的临终嘱托!”
“林妹妹在京都一切安好,老太太疼的跟宝贝似的,其他姊妹弟兄都嫉妒的很,如今妹妹大了,已经跟着嫂子学着打理家业了,如今梁国府还有商会的事情多是她在核对账册。另外陛下赏赐的皇庄还有一些其他产业都有林管家在打理。”
听到这里,林如海眼睛一亮,瞅着贾琦满意点头,“你也不要太惯着她,该管教还是得管教一二。”
一面说,一面将那封家信放入怀中贴身收好,末了还小心拍了两下。
果然,林如海非常在意黛玉的,那脸上的喜色怎么也遮掩不住。
许是觉察到自己的失态,林如海面色一正,沉声道:“内阁的文书我已经看过了,你是怎么打算的?”
贾琦立刻答道:“来的路上我已经收到了朝廷的军报,叛军已经退往了扬州、泰州等地,盐城已经没什么守军,月底之前大军兵临扬州城。”
林如海的脸严肃了,“不行。太匆忙了,一个不慎可能会如河南卫那般落入叛军的包围圈之内。”
贾琦微微一笑,道:“您放心,没事的。”
林如海一愕,定定地望着他。
贾琦想了想,接着道:“金陵十余日没有消息传出来了!”
林如海脸一沉,“你是说,金陵可能出事了?!”
贾琦点了点头,“金坛一丢,溧水、句容就没多大战略意义了,况且丢的太突然了,估摸着两地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白莲教大军给围住了。”
林如海黯然了,想了想,又问道:“难道金陵没有给两地预警?”
贾琦叹了口气,摇头道:“不清楚,不过预警的可能性不大。”
林如海怔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抹怒火,明白贾琦话中的意思,官场倾轧就是如此残酷。
这时,贾贵端着一只托盘进来了,“二爷,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