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琦沉思了片刻,道:“一盘散沙,毫无章法,如果没有一个掌控全局的统帅,不知何时才能彻底击溃叛军,平定叛乱。”
杨涟赞许的看了贾琦一眼,对于贾琦能说出如此公允的话,他很欣慰,点点头笑道:“河南的战事还好说,毕竟朝廷集结了这么庞大的军队在那里,最多就是拖延一段时间而已。可是内阁就不一样了,一盘散沙,为了获取更大的权利,他们肯定会结党营私,到处倾轧夺权,这样一来就会将整个朝廷搞得乌烟瘴气,他们会为了反对而去反对,一旦失去底线”
他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担忧,“不要怀疑,这是真的,而且可能性越来越大。如今就连李守中和孙玉麟都懂得权衡、退让了,个个我字当头!”
贾琦默默点头,沉吟片刻问道:“首辅的意思是说,内阁的党争会使朝局陷入了混乱之中!”
杨涟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本奏章,递给贾琦道:“你先看看这个。”
贾琦接过奏章随手翻开,不由微微一怔,竟是孙玉麟保举贾政为工部尚书的奏折,合上奏折,笑了笑道:“这个与阁老刚才所说有关联?”
“嗯!”
杨涟点了点头,笑道:“存周是个君子,虽说有些愚拙,但拙能胜巧,再加上他的勤勉,未必不能做出一番大的事业来。”
贾琦却摇摇头,“心善是他最大的软肋,他却会成为贾家的软肋。”
“王爷说的不错。”
杨涟淡淡一笑道:“这就与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情有关了,你该清楚文官集团背后是怎么议论伱和贾家的。”
贾琦的眼睛不由眯了起来,自打辽东归来之后,文官集团对自己和贾家的猜忌诋毁就没有停息过,先是以李潞为首的江南文官集团,后有孔方岩等人,到现在以李守中为首的国子监清流,可以说,从南到北,文官士大夫都和自己有过节,当然,有些人的坟头草已经长了好几茬了。
“首辅有什么话就请直说。”
“府上的大老爷,我就不评价了。王爷近两年城府心机是越来越深了,不说别人,老夫都感到心悸。我听孙阁老说,王爷本打算将整个京营全部控制在手中,这个想法我觉得很不妥。”
“有何不妥?”
“不知王爷有没有算过,锐士营本就有三万精兵,城外还有两个车营,这就是四万多人了,再加上半个前军都督府,对了,左五营也是王爷一手拉扯起来的,这么一算,明面上王爷就掌握了近六万人马,这还仅仅是京城,放眼整个京畿、江南还有正在平叛的河南,对了,还有九边,这么算下来,王爷直接掌控和间接影响的总兵力不下于二十万了,二十万兵力啊!不得不让人心悸啊!”
说到最后,他的脸色有些沉重,叹息道:“如果是先帝在位,这都不是问题,可惜,天不佑大汉,一夜失去两位君王,皇室、宗室子弟又接连遇难,皇帝又年幼,如此情景不禁让人想起了前汉王莽。”
说到这,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眼角余光却有意无意地向贾琦瞥了一眼,看着面无表情的贾琦,他几乎要忍不住仰天长叹了,放下茶碗自言自语道:“老夫到是更愿意相信王爷会是周公,最不济也会是前汉霍光。”
贾琦心头凛然,不动声色问道:“首辅就这么相信我,就不怕再出一个曹魏。”
杨涟怔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晌,他才叹了口气道:“虽说两汉有不少相似之处,但根本上还是有区别的。王爷虽说掌握着不少兵马,但是整个大汉却没有出现前汉那样的军阀割据,只要不出现前明那样一瞬间击溃中央朝廷的情况,没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起兵造反,就是王爷也不敢,这天下的人心还是向汉的。”
贾琦淡笑道:“首辅这一番话将我给绕糊涂了。”
这时,杨涟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亲切的笑意,“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我的意思。”
“不说这些了!”
贾琦摆了摆手笑道:“天色不早了,您老身子又不好,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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