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皇家的礼仪,皇妃出行要准备不同的衣物和凤冠,所以,在大殿寝宫内间有好几顶凤冠。
贾萱望着托盘内的那顶凤冠,伸手去拿,结果却拿不动,小嘴一咧,眼看就要哭了,吓得抱琴不知所措,黛玉忙上前,“这丫头平日里被惯坏了,娘娘万不可如此,传出去御史会弹劾王爷的。”
元春听后神情果然一振,夏守忠这时面容动了一下,心中叹息一声,上前一步接过抱琴手中的托盘,笑道:“县主说笑了,娘娘这是送给晚辈的玩物,不值得什么,这是家事,没人会嚼这个舌根。”
抱琴和女官们都立刻长舒了一口气,元春脸上也露出了些笑容,不经意地望向贾母,贾母却坐在那里低头不语。
王夫人脸色难看,长期与贾母在后宅勾心斗角,自是锻炼出了一双火眼,虽说看不大懂,但却瞧出了其中的蹊跷,更是明白自己的女儿元春隐隐落入了下风,气得嘴唇一阵颤抖,干脆上前提醒道:“娘娘,时辰不早了。”
元春正有些不知所措,听了这话,忙笑道:“老祖宗,我找林丫头说两句话,待会再过去。”
“宝玉大伯说了。”
贾母笑了笑,接着给探春传了一个眼神,示意她过来。
探春明白老太太的意思,走过来施了一礼,方接过元春手里还在闹腾的贾萱。
大殿内一片沉寂。
黛玉着实没想到元春会亲自来见自己,来的路上贾赦将乾清宫内的事情原原本本和她说了一遍,这才知道神京陷入了危局,没想到被贾琦给猜中了,最坏的局面还是出现了,周德勋的贪心将大汉拉入了危局。
大汉这是怎么了?
一时想不明白,只好慢慢把目光望向了贾元春,元春也把目光望向了她。两人的眼神都是非常凝重。
元春长叹了一声,靠在椅背上,望着坐在自己身侧的黛玉,过了一会才说道:“天地不仁,大汉如今陷入了内忧外患之中,不到两年的时间便失去了三位皇帝,有传言说这是老天爷对刘氏的惩罚,不过百姓是无辜的。事情的原委大伯应该和你说了,我也不用这些所谓的大义来给你施压,只是你想和你说一声,老国公给在中原的琦哥儿送去了求援信,想来这一两日就会送到军中,在这之前,无论是为了城外的百姓,还是为了勤王大军的安全,都要击溃或赶走这八万前来围城的鞑靼骑兵。”
说完,又苦笑道:“我没有为难你的意思。”
黛玉沉默了,好久才自顾自说道:“其实娘娘不用亲自来的,王爷临走时说了,在保证陛下和娘娘安全的前提下,济宁侯可以适当的调整军队的防守,留下的手令就是这么写的。”
说到这,从袖中掏出一张信笺。
元春拿着那份信笺仔细看了看,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张纸,就可以调动整个京营人马,上面的内容也让元春有些动容了,来的路上她内心也对贾赦产生了一丝不满,埋怨他不替自己和皇帝考虑,这份手令却是打了她的脸,上面没有提及贾家一个字,全是关于自己和皇帝的。
“我素乏捷才,且不长与心计权谋。”
元春笑着说了一句,又问道:“既然琦哥儿猜到了这些,可另有安排?”
黛玉:“娘娘说笑了。王爷说了,只要皇城平安无事,军心就不会乱,步军营和京营就定能守住神京。”
元春有些不安了,这是她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话,也清楚像贾琦、吉安这样的人不会平白无故说出这样的话来,定是神京还有着不稳定的因素。
也许自己该找个人问问了。
西梁王府,延恩堂。
林如海这时把书往书案上一摆,只觉得索然无味,十分不耐烦地站了起来,信步来到书房后的花园中,几株腊梅开得正盛,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幽香,林如海观赏了一会儿腊梅,又继续在小花园内转悠,不多时,身后传来了王嬷嬷的声音,“老爷,园子里开宴了。”
林如海依然十分平静,“知道了。”
王嬷嬷犹豫一下,劝道:“外面天冷,老爷还是回屋去吧。”
“知道了。”
林如海笑了笑,又问道:“可知那府里大老爷?”
“舅老爷出门去了。”
林如海点点头,明白贾赦拿到了贾琦的手令,这是亲自给邓彬送过去了,没办法,军中规矩森严,并不是真如一些野传所说那样认令不认人,你一个八竿子打不到的人物拿着贾琦手令去见邓彬,不用想,会被直接砍了脑袋。
对于神京如今的局势,林如海也是唏嘘不已,好好的局面竟然糜烂至此,只能怪皇室识人不明,周德勋贪心给大汉带来灾难。
又想到自己那个二舅兄,不禁摇头苦笑,就是一个烂好人,其实不用他出头,那些人也会找到贾家,白白损失了一个筹码,老太太是什么性子,他还是十分熟悉,等着吧,元春銮驾回宫之时,就是贾政遭罪之时。
想到这,忽然感觉心中舒畅很多,转头对王嬷嬷说道:“让厨房炒两个小菜,今晚喝两盅。”
“呃”
王嬷嬷一头雾水的望着脚步轻快许多的林如海,今儿是怎么了,感觉府中没一个正常的。
荣庆堂,贾母屋内药香弥漫,鸳鸯正坐在外间一只火炉边小心观察着药罐中药的火候,元妃的銮驾走后不久,贾母便昏倒了,白家的把了脉,说没关系,就是最近饮食不规律导致心火失衡,吃两剂药就好了。
鸳鸯知道,老太太是被二老爷给气的。
药漫了出来,鸳鸯连忙用筷子在药罐子搅拌了一下,又过了一会儿,将药小心翼翼地倒进了碗中,外间顿时药香弥漫,她慢慢端起托盘,挑开帘子走进了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