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赵炜忙起身相迎。
贾政猛地刹住了脚步,瞥了一眼从椅子上站起的贾环,然后对赵炜拱手一礼,问道:“赵部堂,情况怎么样?”
赵炜呵呵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后辈子弟之间的切磋,就是下手重了些。”
贾政怔了一怔,接着问道:“伤者怎么样了?”
赵炜干咳了一声,站在边上的刑部主事立刻上前说道:“回贾部堂的话,孔侍讲还好,就是头上挨了两拳,身上被踢了几脚。只是,李榜眼的伤势有些重,左腿被打断了,另外,头上的伤也不轻,尚未苏醒过来。”
贾政无声地叹了口气,“赵部堂,不用照顾贾家的颜面,按律法严办即可。”
赵炜望了望默默站在殿门前的贾环,接着上前一步,小声道:“此事还是和王爷打声招呼吧。”
“要杀要剐随便,要是皱一下眉头我贾环就是孬种!”
“住口!”
贾政大怒,脸涨得通红,一下子喘不过气猛烈地磕了起来。
随他而来的两名工部主事急忙上前给他捶背。
贾政喘咳稍定,摆手道:“死,死不了”
两名工部主事,“部堂”
就在这时,一个刑部衙门差役急忙冲了进来,差点儿绊倒在门槛上,就顺势跪在地上,禀报道:“部堂,出事了,左五营的人打进来了,领头的是左五营统领毛文龙。”
赵炜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你没有看错?”
那衙役:“卑职还挨了他一耳刮子。”
正在此时,满头大汗的刑部右侍郎高怀亮匆匆进来,看了赵炜一眼,小声道:“部堂还是出去看看吧。”
赵炜没有立刻回话,转头望向了贾政,贾政缓缓点了下头,几人走了出去。
刑部大门口,十几个刑部衙役脸色灰败地蹲在边上,地上放着原本挂在他们腰间的佩刀,他们的身后数十名左五营军卒提着钢刀一双双寒冷的目光直盯着他们的后脖颈。
大门正中间肃立着四十名挎刀军卒,一个个威猛无论,在他们后面,左五营统领毛文龙正在和赶来的步军营都统说些什么,在他们不远处,一队队闻讯赶来的步军营军卒持刀而立。
看着眼前的景象,赵炜额角上青筋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接着叹了口气,这里是皇城,按理说左五营这样的军伍是不能进来的,然而因为步军衙门负责皇城的防御,隶属于步军衙门的左五营自然也成为了戍卫皇城的军伍,只要宫里不深究,自己当真拿他们没办法。
至于打了护卫刑部的护军衙役,借口多的是。
没看赶来的步军营只是进行警戒,并没有上来收缴左五营的武器。
贾政叹了口气,对着赵炜双手一抱,说道:“赵部堂,这里是皇城,还是先解决事情吧,这么闹下去终归会失了皇室的体面。”
赵炜连忙揖手回礼,“贾大人说的不错,请!”
说着,将手一让,二人并肩向前走去。
刑部大门口的官道上,左五营统领毛文龙正与领兵前来的步军营都统说话,贾政突然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毛统领?”
毛文龙一惊,连忙拱手施礼,“哟,原来是工部的贾尚书,您怎么在这?”
贾政愣了一下,边上的赵炜连忙说道:“毛统领,你领兵围堵刑部大门,纵兵殴打护军衙役是何用意?”
毛文龙瞥了他一眼,淡淡地答了一句,“本将来领被刑部擅自羁押的游击将军。”
“游击将军?!”
众人都是一惊。
半晌,赵炜又问道:“何来的游击将军?”
毛文龙手一摆,微笑着说道:“先荣国之孙贾环因功被晋升为勇卫营游击将军,兵部刚签发的晋升军令,赵尚书可要一验真假。”
边上一亲兵双手捧着一封军令走了过来。
赵炜、贾政都怔在那里。
贾环之前只是一个小小的把总,后因功升迁为千总官,根本算不得军将,可如今却不一样,游击将军,这已经不是刑部可以处置的了,就连内阁都不好擅自处理,只能将公文递交给兵部或者直接送进上书房。
本就不想趟这趟浑水的赵炜长长舒了口气,望了毛文龙一眼,又望了望贾政,温和地说道:“即是如此,人你就带走吧。”
毛文龙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多谢赵大人了,今日多有得罪还望海涵。贾大人,告辞了。”
说着扫视了一眼仍然守在边上的步军营,又转脸对亲兵说道:“还不将贾将军请过来。”
立时便有两名挎刀亲兵走上前将懵在那里的贾环拉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