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并没有看见加尔文,或者说,他们没有办法看见加尔文。
能够看见加尔文的,似乎只有罗莎。
“加尔文……我的……宝贝……”
苍老的女人发出了一声低吟,然后在加尔文的注视下,轰然倒下。
“不——妈妈——”
而在罗莎的身后,那个年轻的男人发出了一丝不太正常的惨叫。
他猛然冲了过来,有那么一瞬间,加尔文甚至以为自己已经与他对上了视线。
“谁在那里?”
但紧接着,他听见那个男人发出了一声询问。
那个男人的声音在颤抖,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是他看不到加尔文。
谢天谢地,他看不到。
加尔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庆幸。
“……”
加尔文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但是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强烈的荒谬感,真实与噩梦,半梦半醒地交叠在了一起。加尔文从未感到如此混乱过。
噩梦。
真实。
噩梦。
真实。
……
他想要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梦,但是面前的场景:年轻的银发男人,他已经变得苍老和腐朽的母亲,还有在那两人背后逐渐浮现出轮廓的乳白色的房间……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真实。
真实到让加尔文大汗淋漓,心脏几乎都快要麻痹。
但是另一方面……
“嘘——”
人体腐烂后的甜腥气息从加尔文的身后传来。
加尔文看到一双流着淡绿色浆液的手,指骨上长满了霉菌,小孩子的手。
那双手从加尔文的双肩后方探过来,死死地捂住了加尔文的嘴。
“不要说话,不要开门,不要睁开眼睛。”
加尔文肩头猛然颤抖了一下,他发誓自己听见了来自于伊莎的声音。
在这个近乎疯狂的梦境(亦或者是现实),伊莎那与她年龄完全不符合的成熟与冷静构成了唯一稳定的秩序——加尔文发誓自己没有彻底疯狂,便是因为他在最后关头听见了伊莎的声音。
“加尔文哥哥,你该回去了——不要忘记你要做的事情。门快要开了,你要抓紧时间。”
伊莎在加尔文的耳边留下了一段近乎耳语的嘱咐。
那股腐烂的气息变得更加浓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