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头听萧卓伦说得有道理,就同意亲自回家取钱。
趁护士在忙别的事情,董老头假装上厕所,一个人溜出了医院。
萧卓伦也远远地跟着。一出医院大门,两个人就赶紧拦了一辆出租车。
萧卓伦这样做是害怕夜长梦多,董老头路上出意外。毕竟他的身体还在恢复阶段,万一路上出个意外,一笔将要到手的巨款就可能会泡汤,必须他保驾护航。
出租车东拐西拐,来到一个灰色的老旧居民楼,楼梯口堆满了杂物,也不知谁家在炒菜,而且里面有辣椒,一股呛鼻子的味道冲入鼻孔。萧卓伦不由打了个喷嚏。
爬到三楼,董老头已经气喘吁吁。他东张西望了一下,确认没人看见,就把手伸进电表箱,从里面掏出一把脏兮兮的钥匙,又要下一楼。
萧卓伦问为什么又要下?
董老头诡秘地一笑,低声说:“儿媳妇鬼得很,怕她发现了偷偷配钥匙……”
两个人来到了102房间门口,董老头把钥匙插进锁孔,却左转右转打不开。萧卓伦要过钥匙,轻轻松松把屋门打开了。
一进屋,里面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萧卓伦快速地在屋里打量一番,屋子里好几处都挂着一个笑吟吟的少妇穿军装戴军帽的照片,照片一看就是拍于七十年代,还是黑白的,但是进行了人工上色,下面还有几个手写的字:1975年10月。
估计这就是董老头的老婆。
似乎看透了萧卓伦的心理活动,董老头说:“我老伴儿,漂亮吧?”
萧卓伦连称:“漂亮漂亮!”
董老头带萧卓伦进入卧室,把双人床上面的垫子掀掉,从床里面拉出一个装满旧鞋的大纸箱,拍了拍灰尘,把里面的鞋子倒了一地,又找出一双长筒皮靴,从里面掏出一个叠得四方四正、用麻线扎紧的塑料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解开,里面又现出一个紧紧扎着麻线的塑料包。
萧卓伦说:“藏的地方倒挺难找啊。”
董老头说:“家贼难防,没办法,我怀疑儿媳妇已经偷偷配了钥匙,就……”
前前后后解开了四层,董老头才算取出一叠钱,数了数,那是九十张。董老头把这叠钱悄悄递给肖卓伦,说:“这是九千,再也没有了,这次住院全花差不多了。”
萧卓伦看到这么多钱,激动得心跳加速,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狮子大开口向顾客要过钱呢。过去算命也好,写符也好,取名也好,都只收五块钱,最多三五十。想不到这个董老头寻妻心切,昨天轻轻松松就收了他两千。他又急于托生,索性跟他要一万,董老头虽然也尝试杀价,但总体上谈判挺顺利。就算在付款时出了一点小意外,也是可以接受的。
萧卓伦不想让董老头看到自己内心的狂喜。
他表情肃穆,把钱又重新塞给董老头:“说好的一万,关键时刻又差了一千,这样变卦不光没有诚信,也是对神佛不敬啊。”
董老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着头,躲避着萧卓伦的目光。
萧卓伦大步向门口迈去。董老头跟上来,拉着他的胳膊:“大师,你不能走啊,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