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愣,想起,确实,一路上,我都没有说话。他问我问题,我也只是摇摇头。
“你还怕我?”
“没有。”我一口否决。
他笑了,“对你来说,我是不是很可怕?我记得很多第一次见到我的异种都很怕我。”
听到异种这个称呼,我皱皱眉,“我给你说,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异种?”
这次轮到他愣了愣,过了片刻,他才问到:“那我该称呼你什么?”
“我有名字,我叫韩池。”我说。
他又笑了,“你不喜欢异种这个名称?”
“不喜欢。”我斩钉截铁。
“那么……”他忽然埋下头,在我耳边轻声叫到,“韩——池——”
我没料到他会突然接近,一股热热的气息喷在耳边,恍若羽毛扫过,低低的声音像是要从耳朵直接传到心里,仿佛永恒山洞里回音,暗淡而喑哑,却又那么清晰。待我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
“这样对了吗?”他说,声音里带了点揶揄的笑意。
我呆了呆,才反应过来他是在捉弄我!
我愤怒地想伸手给他一爪子,他忽然沉声警告:“不要动!”
我被他突然威严起来的声音吓得顿住了。
他又放软了声音,“你的伤口很严重……”
我回过神,心里被他刚刚吼而产生的惧意消失,这才感觉到伤口火辣辣的疼痛。刚开始和他聊天,被分了神,所以痛楚小了很多。现在被他唤起记忆,顿时疼得脸皱成一团。
“哎……”他叹了口气,似乎有点懊恼,“我不该提醒你的……不过马上圣泉就要到了,你忍忍。”
“痛……”我很没出息地说了出来。
他皱了皱眉,不知道想到什么,又舒展开,眼里露出笑意,“想不想忘掉痛楚?”
我盯着他的眼睛,总觉得他眼中的笑意有点不怀好意,但是,如果能让我忘掉痛……我拼命点头。
他忽然大声笑了起来,抬起头,“那你准备好。”
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世界忽然倾斜,身子向下俯冲,简直就像是坐着过山车一样。
本能控制了我的身体,我听到自己在拼命尖叫,但是尖叫在耳边的风声中零零碎碎。还听到阿姆麦克的大笑也零零碎碎,和着风声,不知道被传到了哪里。
下面的森林在无限逼近,马上就要接近的刹那,身体又开始拔高,直冲云霄。
我慢慢回过神,神经紧绷着,然而却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刺激。
我的心思全放在了这次奇妙的飞行之上,什么伤口,什么疼痛,统统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真的如他所说,我真的忘记了痛苦。
伴随着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期盼的尖叫,被抛弃到这个陌生世界的痛苦、看到同类死去的恐惧和悲伤,都伴随着尖叫从一直压抑的心底飞散出来。一直沉甸甸的心忽然就像一块失去重担的泡沫,漂浮到了水面上。
一路飞驰着到了一处悬崖,那处悬崖非常高,好像是因为地壳运动直接下陷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