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桑柔刚要着手她的花边晚报大业,淮阳府急递过来:聂婆子被人告到府衙,说她医死了人,要她偿命。
李桑柔接了信,立刻带着大头,找文诚借了陆贺朋走前推荐给她的叶先生,三个人六匹马,直奔淮阳府。
天色似黑非黑时,三个人就急赶到了淮阳城外的顺风速递铺,将马送进递铺,三个人赶进淮阳城。
叶先生带着大头去府衙,打点牢头,送大头进大牢守着聂婆子,李桑柔则直奔聂婆子家。
枣花开门看到李桑柔,一句大当家的没喊完,眼泪夺眶而出。
“别怕,不会有事儿。”李桑柔抬脚进院,关了院门。
院子里黑灯瞎火,幸好月色不错。
聂大抱着招财从厢房探出头,聂大旁边,是大妮子惊恐的脸。
“怎么吓成这样?”李桑柔皱眉问道。
“封掌柜刚走。”枣花抹了把眼泪,“大当家的进屋坐,妮她爹,火镰子呢?”
“我来我来,大妮儿看着你弟弟。”聂大将招财放进木车里,急忙进屋点灯。
“四海通达的掌柜?”李桑柔跟着枣花进了堂屋。
“嗯,大当家是为了阿娘的事儿来的?您这么快就知道了?”枣花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看着李桑柔问道。
“那张状子一递进衙门,递铺那边就知道了,正好有骑手路过,递了信儿给我。有水没有,给我倒一碗,渴得很。”
“有有有,我这就去烧水,一会儿,就一会儿。”聂大点着了灯,赶紧去厨房烧水。
“封掌柜说了什么?你仔细说说。”李桑柔接过枣花递过来的竹椅坐下。
“除了吓人,就是骂人。
说项城那事儿,咱们害了一条人命,那就得一命偿一命。
还说阿娘是给脸不要脸,生门不进非得走死门,说也不打听打听他们四海通达后头是谁,说他跟衙门都是常来常往的。
还说我们一家子贱货,还敢妄想发财,先想想怎么死吧。”枣花说了几句,就气的喉咙哽咽。
“他跑过来,就为了说这几句话?”李桑柔一根眉毛抬起,有点儿不敢相信。
跑一趟就为了快活快活嘴?四海通达怎么净找这样的蠢货!
“嗯,还说了很多难听话,还骂人,说我……”枣花生硬的拧过头,用力缓着紧促起来的气息。
“翻你从前那些惨事了?”李桑柔明了的问了句。
“嗯。”
李桑柔这一问,不知道触动了哪里,枣花眼泪涌出来。
“别哭了,一会儿我去替你找回这口气。”李桑柔欠身过去,拍了拍枣花的肩膀。
“我没事儿。我正要出门,阿娘在牢里,我不放心,他拦着门,不让我走,堵着门骂了小半个时辰才走。
大当家的来前,我正要走。”枣花连抹了几把眼泪。
“府衙那边,我已经让人过去了。
这一夜,你阿娘身边得有人看着,以防他们下黑手,这个,我已经想到了。
这会儿,人应该进到牢里,看着你阿娘了,这一头你放心。
你字儿文章都写得不错,一会儿替我写张状子,我也要告状。”李桑柔伸直腿,“看看水烧好没有,做点饭给我吃,中午饭都没吃,又渴又饿。”
“瞧我,昏了头了,大当家的先歇着。”枣花听说府衙那头已经让人过去了,顿时长舒了口气,有了笑模样,站起来,小跑进了厨房。
李桑柔喝了两碗茶,又吃了大半碗雪菜肉丝面,看着枣花写好了一张状纸,站起来,从背过来的小包袱里,拎出套黑衣黑裤。
“大当家的这是要干嘛?”枣花瞪着往身上穿黑衣的李桑柔。
“替你出气去。姓封的找上门骂人,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再说,也得吓吓他,吓得他以后再也不敢找你们的麻烦。”李桑柔极其熟练的扣好纽子,抽出条黑布,抖开,裹住头脸。
“他骂就让他骂,能怎么样?又不会少块肉,大当家的……”枣花瞪着李桑柔,连急带吓。
“放心。”李桑柔笑着拍了拍枣花,一步踏出门,借着离墙不远的银杏树,跳过低矮的围墙。
枣花和聂大还没冲出屋,李桑柔已经不见了。
枣花和聂大四眼圆瞪,高悬着一颗心,回到屋里,聂大关了门,枣花呼的吹熄了灯。
两人在黑暗中对面坐着,提心吊胆的等李桑柔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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