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桑柔和宁和公主进了状元楼,顺着听喜的指点,看到潘定邦时,潘定邦正被太学那位老司业揪着,拧着身子,笑的一脸苦楚。
潘定邦也看到了李桑柔和宁和公主,点着两人和老司业说了句什么,急忙甩脱老司业,冲着两人直扑过来。
“听说你回来了,你还真回来了!来找我的?
这儿太吵了,要不,我请你们到丁家老号吃全蟹宴怎么样?”潘定邦看到李桑柔,高兴的眉飞色舞。
“我们是来看看,二哥宴请上舍生,你来干什么?你也做过上舍生吗?”宁和公主抢过话笑道。
“我都没进过内舍,还上舍呢。
哪是我想来的,是你二哥,非把我拉过来,唉,你二哥,可真是……”
潘定邦一只手抬着,抓紧又松开,松开又抓紧,憋了好一会儿,调头看向李桑柔。
“他们跟二爷抱怨,说斋舍太旧了,没有火龙夹墙,冬天太冷,说各斋阅览屋太小太冷,舍生的书都放不下,要修斋舍修阅览室,要加盖夹墙,什么什么。
她二哥,就把我揪来了。
你说你把我揪来有什么用?
我是在工部管修缮这事儿,可我只管修,不管往哪儿修啊!
上头给我张单子,要修哪里,给银多少,给料多少,该签审的签审好了,该拨的银料都到了,我头顶批文领了银料去干活,我就能干这个,就是个干活的。
这要修要建什么斋舍什么这里那里的,找我这个干活的有什么用?你得找出钱的对不对?
让我修,银子谁给?料从哪儿领?
我这么一说,她二哥竟然让我给他们想想办法。可真是!
就我,是个能想出办法的?真会找人!”
宁和公主随口一句,勾出了潘定邦一大通抱怨。
宁和公主被他抱怨的直眨眼。
“那你就替他们往上头说说,这太学的事儿,归你阿爹管?”李桑柔瞄了眼不远处的二皇子。
“太学归伍相管。从去年开始,京城各处,听说不光京城,各路也是,就是能多省就多省,去年一年,我接的活,比前年少了一半,今年又比去年少了一半。”
潘定邦瞄了眼宁和公主,往李桑柔身边靠近半步,凑上去,压着声音道:“二爷找过大爷,被大爷……”
潘定邦搓着手指,嘿嘿的笑,“就这样,二爷还让我想办法,他都被大爷……啊哈!我能有什么办法?难道我这脸,比他那张还大?可真是!
算了不说这个了,咱们去吃蟹宴吧,吃螃蟹就这几天,过了这几天,就得明年了。”
“我们是来看文会的。”李桑柔指了指宁和公主。
潘定邦长长的喔了一声,嘿嘿笑着,“我差点忘了这茬了。
哎!今天,呵呵,还真是,全是上舍生,都是少年郎,少年有才,一多半家世都不错,再怎么也是个书香清白。
来来来,你站这儿,这儿看得清,今天你得好好看看,哎你看,那个长的不错。”潘定邦招手叫宁和公主。
宁和公主瞪着潘定邦,没往前进,反倒往后退了一步。
“去看看,看看又不花钱。”李桑柔推着宁和公主,站到栏杆边上。“这些都是大齐的精英,未来的栋梁。你照精英看,别照着女婿看。”
“对啊!看看又不花钱!”潘定邦咯的笑出了声。
“七公子要是有诚意,就让丁家老号送一桌子蟹宴过来,咱们在这儿,一边吃一边看,两全齐美。”李桑柔侧头看向潘定邦笑道。
“对啊,听喜!”潘定邦一拍栏杆,立刻叫听喜。
“蟹宴贵不贵?我听江尚宫说,今年的螃蟹贵得很。今年宫里还没吃过螃蟹呢。”宁和公主看向潘定邦,“你不是穷的连十两银子都没有?”
“瞧你这话,唉,穷还是穷。不过,有大当家呢。
听说大当家的回来,我就跟我二嫂三嫂,还有我阿娘说了,我得给大当家的接风洗尘,我二嫂三嫂,还有我阿娘,都说应该。
这顿蟹宴,银子不用我出,回去肯定能要下来。”潘定邦捏着下巴,“说不定……嗯,先找我三嫂,再找我二嫂要一趟,最后再找阿娘,说不定,能要三份下来。”
潘定邦兴奋的搓着手指。
宁和公主无语之极的瞪着潘定邦。
李桑柔转过身,看向楼下的二皇子。
潘定邦指指点点,说着楼下那些老博士们的八卦和癖好,以及某位上舍生是哪家子弟,家里有什么传说什么八卦,宁和公主听的津津有味。
一桌子蟹宴送过来时,楼下正好是文会结束,筵席摆上。
李桑柔看着潘定邦,指了指楼下,不用她说,潘定邦立刻就明白了,“我让听喜去请一趟,他肯定不能来,他喜欢跟那些才子谈诗论词,跟咱们在一起,咱们,既不懂诗也不会词,有什么意思?”
“二哥吗?二哥最爱吃螃蟹。”宁和公主一边说着,一边探头往楼下看。
听喜一溜小跑下楼,却没飞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