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家劫舍这话,谁跟你说的?”李桑柔反问了句。
“这你就别问了,我自己想出来的。”潘定邦立刻缩回了头。
“你二哥回来过没有?”李桑柔斜着潘定邦。
“回来过,我没见着,我也不想见他,一见面就挑我毛病,不是我二哥,也不是我三哥,你别瞎猜。”潘定邦最后又声明了一句。
“那是你二嫂?”宁和公主伸头问了句。
“也不是,我二嫂哪有功夫?她忙着这个策略那个战术,跟我三嫂两个人,天天这家那家的跑,我二嫂三嫂都没空理我。”潘定邦摆着手。
“你二嫂什么策略战术?你二哥红杏出墙了?”李桑柔故意歪着话题问了句。
“我二哥?他敢……”
“红杏出墙!”潘定邦的怪叫被顾暃一句惊叹,和田十一的又呛又咳又笑打断。
“你怎么说话呢!”潘定邦反应过来了,“我二哥敢出墙?他有那胆儿?不是胆儿的事儿,我是说,我二哥多忙呢,忙成那样,哪有空出墙?咦,你们笑什么?
喔!我懂了,你瞧瞧你们,谁说红杏出墙就得是女人了?那树,还能分得出男女?瞧瞧你们!”潘定邦端起碗喝汤,一脸的我不跟你们这帮无知之人计较。
“那你二嫂忙什么策略战术?”李桑柔笑问道。
“咦!你不知道?你家晚报的事儿,你竟然不知道?”潘定邦不光奇怪,还有些忿忿。
她家的事儿,她竟然不知道!
“我忙着打家劫舍呢,哪里顾得上?晚报出什么事儿了?”李桑柔认真问道。
“就是上回,跟翰林院比博学,赢是赢了,可在葡萄架下写文章的,都是女人这事儿,不也就人尽皆知了么。
这一知道,就烦了,你那三十个大钱二十字的小条上,全是什么妇人之见,闺阁无知,不说哪儿不好,根本不跟你讲理,就是一句妇人之见。
把我二嫂三嫂,我阿娘她们,给气的,反正,她们一个个,都气坏了。
后来,是我二嫂出的主意,我阿娘出面,先让我阿爹写了篇文章,因为这篇文章。”
潘定邦头伸到桌子中间,一脸八卦。
“我阿娘还把我阿爹骂了一顿!我就站在旁边,我阿爹说他忙,说我阿娘她们,女人家心肠窄,不必理会什么的。
我阿娘火气就上来了,就这么指着我阿爹,说我阿爹:那你站上去,你要是能唾面自干,再跟我说这个话儿!
我阿娘,可真凶!”潘定邦啧啧有声。
“我阿爹就写了,连夜写的!
第二天这篇文章就放到葡萄架下了,没说谁写的,隔了两三天,等那帮傻货骂完了,二嫂她们,才说那篇文章是我阿爹写的。”
李桑柔眉梢高挑,片刻,失笑出声。
“不是一篇儿,我阿爹那篇后面,是庞枢密写的兵驿论,再隔一天,是戴计相写的一篇财赋什么的,接着是杜相和伍相,一人一篇儿。
一连五天,五篇,全给骂的一麻袋一麻袋的,什么妇人之见,妄议国事,什么恬不知耻,什么坐井观天,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再后来,葡萄架下的文章,就是什么谈尚书啦,什么薛尚书啦,和二嫂她们写的文章,混一起。
今天这一篇,明天那一篇,是妇人之见还是男人之见,根本没人能看得出来,后来,就没人敢乱骂了。”潘定邦嘿嘿的笑。
“你二嫂厉害!”李桑柔冲潘定邦竖起大拇指。
“那是那是!”潘定邦昂着头,与有荣焉。
“有个笑话儿呢。”宁和公主看向顾暃,顾暃噗一声笑出来,“你说你说。”
“六月末的时候,我跟阿暃溜出来,去迎祥池吃冰碗,就是南药局那家,吃到一半,听到隔壁说话儿说的热闹,我俩就听上了。
说薛尚书的侄子……”
“我知道他,薛绍宁薛五,学问不怎么样,自视可不得了,三哥说他是个自诩的才子。你说你说!”潘定邦赶紧表示他认识。
“就是他,他在国子监念书,说他在课堂里,高谈阔论,批葡萄架下的一篇文章,那篇文章是说什么诗意诗境的。
说是薛五说什么一看就是女人写的,字里行间一股子闺阁味儿,小气得不得了什么的……”
“还说字里行间都是脂粉味儿。”顾暃忙补弃了句。
“对对!说什么通篇看下来,就是没见识三个字,以及胡说八道四个字,说是正说的高兴,黄祭酒来了……”
“那篇文章是黄祭酒写的?”田十一从桌子对面,伸长脖子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