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算大荤,什么算小荤?”李桑柔接着问道。
“大荤能吃到肉,小荤有肉味儿。”米瞎子一如既往的简洁而刻薄。
“怪不得你跑了。”李桑柔扫了眼用力和面的乌先生。
“我那时候不缺肉,后面山里面,野物儿多得是。”
“就你?能逮着野物儿?那山鸡肥一点儿,都能把你砸晕了。
是你林师姐逮给你吃的吧?”李桑柔一脸笑。
“嗯。”米瞎子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
“你林师姐住在哪儿?这里算前山还是后山?”李桑柔抿着茶。
“这算前山,后山翻过去就是。”米瞎子拨干净鸡毛,拿了把大剪刀从后背剪开。
“你住哪里?”李桑柔接着问。
“旁边。”米瞎子心情不怎么好。
从听说李桑柔往南召县过来起,他这心情,就没好过。
“小孩子都在前山?大家都在一起吃饭?”李桑柔再次转头打量厨房。
这两张长案,也坐不了多少人,看周围的房屋数,要是都住人的话,这间屋里可坐不下。
“嗯,谁想过来吃,开饭前一个时辰往外面板上写个名儿,当值的就做他一份饭。”米瞎子头也不抬的剥出鸡内金,洗干净,放到窗台上晾上。
“不到这儿吃,那去哪儿吃?还有别的吃饭的地方?”
“没有,不来这儿就自己做。”
“那倒挺好,这儿平时谁做饭?大先生?”李桑柔扫了眼用力擀面的乌先生。
“轮流当值。”米瞎子洗好了鸡,拎到案板上,拿刀剁开。
“自己做饭,那菜呢?自己买?哪儿能买?要到城里?”李桑柔仔细想了想。
村子旁边好像有菜园,她还能听到鸡叫,还有鸭子。
“找曹师兄领,从城里买回来也行,不过自己做饭,也要守逢五吃肉的规矩。”米瞎子一刀一刀,剁得挺利落,只是剁出来鸡块有大有小,大小之间,还差得挺多。
“你也是逢五吃肉?我没留意这个。但凡我们有肉,你一回也没少吃。”李桑柔皱着眉头,还真想了想。他好像天天吃肉。
“我在山里都没守过。”米瞎子斜横了李桑柔一眼。
“你是早就被逐出师门的吧?照大先生的说法,这叫送归世间。”李桑柔一脸笑。
“送归世间不是逐出师门。”乌先生用力擀着面,头也不抬的接了句。
“门规不禁自己打猎,照规矩就行,门规不禁的,都是能做的。”米瞎子剁好鸡块,拿了只大碗装,拎起砧板擦洗。
“老大老大!你看这河里的鱼!多肥!
这鱼傻得很,指定是从他们后山出来的。”黑马拎着三四条一尺来长的细鳞鱼,冲到李桑柔面前,举着鱼,眉开眼笑。
米瞎子早就练成了面对黑马,充耳不闻的本事,乌先生也闻若不闻,擀好面,叠好,开始切面。
米瞎子舀了水倒进大锅里,接着将那碗鸡肉咣噹倒进去,抓了半把盐,往锅里一撒,蹲下开始烧锅。
李桑柔头一回看米瞎子做饭,看的瞪大了眼,再看乌先生,切好了面,长舒了口气,一幅等水开的模样,哎了一声。
这是要白水煮鸡下白水面啊!
算了她还是自己做吧。
“把面分一半给我们,一大半,我们人多。
大头烧锅,火小一点儿,黑马把鱼给我,蚂蚱打桶水。”李桑柔拿过条鱼,几下刮了鱼鳞,剖开鱼腹。
黑马也拿了把刀,收拾另外几条鱼。
“黑马把面多拿过去一把,我跟你们一起吃。”米瞎子伸头说了句,又看向乌先生,“师兄自己吃吧。”
李桑柔洗好一条鱼,大头已经把锅烧热了。
李桑柔往锅里倒上油,拎着鱼尾,将鱼滑进锅里。一面煎黄,翻过来,煎另一面。
煎好一条鱼,盛出来递给蚂蚱,“把鱼肉剥出来。”
黑马洗好鱼,拿了双筷子,和蚂蚱一起剥鱼肉。
李桑柔煎着鱼,从旁边堆了半箱沙子的小箱子里,拿了一把小葱,剥好洗好切碎,放进去呛了葱花,加上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