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现在一方面觉得谢子京真他妈烦,一方面又觉得谢子京很可怜。
这怜悯里还掺杂着秦戈的愤怒和焦灼。
但精神调剂师的职业道德提醒他,不能轻易打破任何人的恋爱幻想。如果恋爱幻想是哨兵或者向导“海域”中的重点,擅自打破可能会导致他们的“海域”崩溃。
所以对于谢子京的话,秦戈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他转换了目标,开始腹诽高天月。
“所以你打算带我去哪里?”谢子京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停车场,“直接去你家?不好吧?我们刚刚重逢,不先说说心里话吗?当然我不是很在意……”
“住宿的地方你自己解决吧。”秦戈低头开电动车的锁,“明天早上七点五十之前到办公室。再见。”
谢子京笑了几声:“你害羞什么?”
秦戈不得不为自己辩白:“我没害羞。”
谢子京摸摸自己下巴:“那我去你家坐坐?”
秦戈:“……”
谢子京:“你放心,不是你想的那样。”
秦戈:“……我想了什么?你又想了什么!”
传达室大爷从窗户里探出个圆乎乎的脑袋往这边张望。
秦戈闭上了嘴,心里现在挂着的风球已经跃升至30级——如果真有30级风球的话,他确定那绝对是谢子京的造型。
“好吧。”谢子京笑着说,“不逗你了,我自己解决住宿,拜拜。”
驶过危机办门前那几条减速带的时候,因为车速太快,秦戈的电动车蹦得很高,导致他屁股很疼。
种种怨气,只好都加在高天月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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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班,秦戈第一时间奔去找高天月,却被告知高天月出差去了,一周之后才回来。
他郁闷极了,先去档案室逛了一圈平复心情,之后才鼓起勇气穿过侧门,进入属于自己的办公室。
刚进门,迎面就是一股酒气。
白小园和唐错和昨天一样磕着瓜子,办公室里还多了个正啃煎饼果子的谢子京。
但酒气却是三人面前的一个陌生男人散发出来的。
他挥动着手里的红星二锅头,抽了抽鼻子,“嗬”地吼了一声:“我会怕?我要是怕血怕死人,我能当这么久的医生?”
秦戈已经没有力气再为任何人愤怒了。他看着转头瞧向自己的白小园:“这个又是谁?”
“医生。”白小园小声说,“他说自己叫彭湖,一大早就在危机办门口喝酒,边喝边哭,死活要见你。”
秦戈:“……见我?为什么?咱们这个小科室这么有名了?”
白小园:“你是危机办唯一一个精神调剂师,彭医生说自己‘海域’有了问题。听说你昨天去医院找他,没找到,他自己跑来了,说让你救救他。”
唐错捏着鼻子说:“可是他看到的就是幻觉啊,这是精神障碍的症状……。”
酒气熏得他白净的脸皮浮现不正常的红。
谁料唐错话音未落,彭湖忽然愤怒起来。他猛地站起,高高举起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