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匆跑回去,但夜色已降临,原本车水马龙的街头只剩下三三两两的人群走动,他搔着头道:「幼君一个人回家了吗?」
他想着明日要向好友道歉今日之事,又想着要向好友提及他终于找到救命恩人,怀着喜悦的心情,阿狼奔回国师府。
彩霞当空、橙红一片。
陆鱼儿一脸阴沉的回到落脚处,屋里一张板凳、一张破桌,还有张简陋的床,那破桌上摆着一个黑漆漆的牌位。她进屋后,合上门,走到牌位前,双手合十,声调悲怆的开口。
「爹,那该杀千刀的国师府我已寻着门道进入,你冤屈难伸、含恨而终,女儿会为你报仇的,我要让他痛失所爱、家破人亡,就像我们陆家一般。」
她从锦袋里掏出一缕发丝,这是她前日从阿狼肩上拿到的。
她曾想过献身进国师府,但那恶人眼界何等高,她容貌虽佳,哪里比得上名妓舞衣的绝世风华,便断了这个念。
想不到天无绝人之路,阿狼竟找她搭话,她心里欢喜得都要疯了,却还要装作不认识他,其实她早就打听到他是国师的贴侍。
听说国师府门禁森严,想不到阿狼竟如此单纯,没三两下就被她套出许多讯息。
名妓舞衣不是那恶人所爱之人,月季才是,为了他,那恶人还在院落里另筑小楼。
那样病弱的少年竟有如此的魅力,或者是那恶人的眼睛瞎了,才疼宠那样毫无姿色的男子。
捻起阿狼的发丝,陆鱼儿口中念念有辞,拿出今天特意去买回的草人,将发丝扎入草人胸口,再轻吹口气,咬破指头,捺了草人头顶一下。
「阿狼、阿狼听我令,酆都鬼令,不得违背。」
那头国师府里的阿狼,忽然打了一个激灵,望着眼前住了一年多的宅子,他意识开始有些模糊,身子也渐渐发冷。
他现在在何处?又要往何处去?
不知何时,他手里拿了把亮晃晃的小刀,脚步不停的往小红楼走去,他不知自己为何拿着那把刀,也忘了小红楼里住着什么人。
快想起来,小红楼里住了人,但是谁呢?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小红楼里住了什么人。
他想起来了,是的,小红楼里没有住人,只住着一只嗜血的怪物,要对国师不利,然后……
国师对他的大恩大德,他无以回报,如何还能让妖魔鬼怪对国师不利,他得去杀了那只怪物不可。
那怪物长什么样?怎么记不清楚?
他正苦恼的蹙着眉,忽然脑海里跃出一张相貌来,他吁了口气。没错,这就是那怪物的脸。
发丝枯黄、脸蛋瘦削,还有仿佛风一吹就倒的身子。
那是怪物吗?还是,他认得的人呢?
一阵剧烈的头疼传来。他想起来了,那是怪物,他还亲眼看过他吃过人,为了国师,他得杀了那怪物不可。
杀了!杀了!他要去杀了那个怪物。
像是念咒般的两个字充满在他脑海里,所以他嘴里也不停的念着。
「杀了!杀了!杀了!非得杀了不可!」
——上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