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莉屏住呼吸,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面对骆佳白,她努力让自己变得看上去无懈可击,甚至是尖酸刻薄,但是只有她自己打心底知道,或许有一天她真的成为了高高在上的联邦将军夫人(对于此,她毫不怀疑‘将军’最终会是提图斯希尔普的未来),她当然可以游刃有余地周旋在所有贵妇和贵族小姐之中,而唯独面对骆佳白时,她总能惊恐地发现从心里不能掩饰的自卑。
骆佳白就像一座时时刻刻准备指向十二点,能将她水晶鞋彻底脱下来的催命钟。
尽管他至始至终都在微笑着。
尽管他和提图斯希尔普看上去势不两立,已经完全没有挽回的余地。
但是贝莉还是害怕。
贝莉当然没有忘记,当她还是一个小小的帝国女官,因为偶然的机会,她得以照顾从联邦空降而来的将军之子。她的少爷很争气,并没有受到帝国人民的排斥和唾弃,温文尔雅,行为举止得体,最重要的是聪明伶俐。连带着她这个小小的专属女佣也跟着平步青云,羡煞了所有同行地抬着头,用着新主人的钱和权挤进了帝国专门为名门后代的少爷小姐们开设的礼仪学校,混得风生水起。
她聪明,年轻,有资本并且不甘于现状。学校教的一学就会,就连格斗技巧这种姑娘们通常只是敷衍过去的科目,她也在和男生混合考核中得到过全年级第三的好成绩——那个时候贝莉很单纯的只是一心想做好自己能做的,给她的少爷看。
她一直这么坚持,尽管在少爷和二皇子伦雅谢尔同进同出变得日益频繁,她知道自己彻底没希望之后。
她活到二十岁,二十年来就没有什么时候像那一年似的那么纯粹过。
她的忠诚终结于某天早晨,当她心里揣着不耐烦给那个总窝在厨房干粗活的瞎子引荐家庭医生时,一不小心发现他的相貌有点面熟。
不是人人都见过提图斯希尔普的。
人们对于在战场上永生不灭、战无不胜的教皇总是更加的熟悉。
撇开教皇的身份保密程度不说,单就希尔普这个人来说,对于这种年轻的军官,帝国报道的热衷程度更加少而又少——长期的战争注定了俩个阵营相互独立,帝国的记者进不去联邦,联邦的记者也休想踏上帝国的土地,而在有限的机会里——很显然,双方的政权部门更希望看见对方的实际情况,而不是对方贵族的花边新闻。
所以那时候,贝莉只是单纯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
瞎子的联邦口音又让她多留了一个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