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采和柳玉山, 无论是生物学方面的测试,还是在整个培训机构里进行的综合测试,他们永远名列前茅,不分上下。”系主任说,“不过在我们老师这儿,聂采的评价, 比柳玉山要高一些。”
“为什么?”
“柳玉山和别的同学也全都处不好,但聂采跟班上其他几个学生关系还是不错的。”系主任看着照片,露出怀念的笑容,“聂采很适合当一个老师,他有耐心,懂得倾听,也懂得去排解。这就像他的天赋,是从他的家庭教育中带来的,很难通过后天学习来获得。”
饶星海不解地皱眉。
“当你和聂采、柳玉山分别交流,相比较之下,你会更容易信任聂采。你会认为他是值得信任的,他非常可靠。”系主任神情渐渐流露出遗憾,“不过最后的评定考试里,柳玉山得分比聂采要高。”
那时正值新希望学院建校,系主任拿到了新希望的聘书,培训机构里的所有学生,无论年纪,都可以选择进入新希望就读。但令老师们惊讶的是,只有聂采选择了退出。
聂采回到家乡继续读高中,正常地参加高考,直到大学毕业后才来到新希望学院应聘。
系主任当时已经在新建立的教育科学系担任管理岗位,再次见到聂采,他实在非常高兴。
聂采在教育科学系里任教数年,口碑极好。
“为什么他会突然辞职,我现在都不清楚。”系主任满怀遗憾,“而且他跟所有人都断了联系,我希望……他现在也能有不错的生活吧。”
决定回归远星社之后,饶星海对聂采产生了强烈的兴趣。但此时此刻,他反倒对柳玉山更加好奇。
当日与聂采水火不容的学生,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变故,才会成为聂采的同伴、如今远星社的核心人物?
系主任放好相册,笑眯眯地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回头问:“现在开始吗?”
饶星海连忙把奶茶喝完:“可以。”
系主任四处指点:“这个可以砸,这个也可以,那俩奖杯不行。这水壶也可以,老漏水,用不了了。……那几本书也行,高天月写的,乱七八糟,什么东西!……茶杯可不能砸,不然你以后别想复学。”
黄金蟒缓慢落地,几乎没有任何声响。它垂首盯着眼前的那头小山羊。山羊动了动胡子,羊嘴巴动个不停,慢吞吞转头,全然不把黄金蟒放在眼里。
黄金蟒转头瞪饶星海,嘶嘶地发牢骚。
“山羊的角和后足都挺凶的。”系主任说,“别惹它啊。”
饶星海点头,系主任继续告诉他,这办公室什么东西可以破坏,什么东西绝对不可以。
院系大院里传来笑声,正在空地上为之后不久将举行的校运会气排球比赛做准备的学生不知为了什么而大笑。隔壁的教学楼里传来讲课的声音,学生在教室里坐得密密麻麻。
准备举行招新活动的社团纷纷推着板车运载器材,聚集在附近的小广场上。
新入学的学生正在图书馆里参观新希望学院建校以来的特殊人类荣誉史,宫商和万里为面孔稚嫩的学生介绍国内海域学第一人与新希望学院的渊源。
食堂里,一盆盆刚刚出锅的热菜已经摆放整齐。
系主任走到小羊身边,摸了摸它的角,问饶星海:“准备好了吗?”
饶星海半晌没说话。
“谢谢你。”他答非所问,“过去一年,我过得很快乐。”
“你是好孩子。”系主任说,“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为你的勇气感到骄傲。”
老头忽然走近饶星海,像拥抱自己的孩子一样,紧紧地抱了抱他。
片刻之后,连续不断的数声巨响打断了大院里所有人的笑声。曹回从学工处冲出来,愣了片刻,拔腿往楼上系主任办公室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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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下午,沈春澜接到了曹回的电话。
“饶星海疯了!”曹回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我他妈真是看错他了!他疯了!他攻击系主任!老头都进医院了!刚醒!”
系主任办公室一片狼藉,犹如经历洗劫。系主任脑袋上一片红,饶星海手里还拿着一个边缘有血的水壶。黄金蟒正盘在办公室里,长尾一扫,把曹回的雪豹和曹回一起扫了出去。
曹回顿了顿:“不过这事儿我怎么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这混帐现在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都这样了,怎么还能溜出校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