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仪道:“只要她是谢明玉,必须要认祖归宗,以慰我爹娘在天之灵。怎可让她继续待在你那里为奴为婢,传扬出去,成何体统!”
他已经解开了细带,捏着衣角,暗暗揣摩要不要给赵泠披上。
赵泠恼了,直言道:“你要是再打岔,那我就不说了!”
余光瞥见他在脱衣服,又紧接着补了一句,“衣服穿好!君子正衣冠,这句话你没听说过么?出门在外,在姑娘家面前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谢明仪:“……”
他就不该解这细带,不该存了脱衣服给她穿的心思,冷哼一声,偏过头去。
赵泠见他老实了,这才继续道:“若她不是谢明玉,那就更好办了。你我和离,我带着她走,这荷包也还给你。若是有机会,我会帮你问一问她,打听一番你妹妹的下落,便算是我仁至义尽了。”
谢明仪眸色极沉,蹙眉道:“你记性有这么差么,当年打哪儿捡到她的,你都不记得了?你当年从何处回京,你也不知?”
“我!”赵泠忽然哑然,愣了一下,她记性并不差,可就单单对七年前发生的事情,印象很模糊。仿佛被人从中间挖掉了一大块,该忘不该忘的,通通忘了个干干净净。
后来,萧子安也只说是出门游山玩水了。
“关你什么事?要你多管闲事?有空就多操心操心自己的事情吧,连亲生妹妹都认不出来,你的眼神有这么差么?”
谢明仪被她反将一军,有些吃瘪。倒不是他眼神差,他比谢明玉大了十多岁,年少出门游学,她也才几岁,即便逢年过节回府,也待不了几天。
况且一转眼便是七年,谢明玉当年才六岁,模样还没长开,十分柔弱,会说话,和阿瑶简直判若两人。更何况,阿瑶虽然模样清秀,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标志,可同谢大人及其夫人,半点也不像。
因此,谢明仪认不出来,也在情理之中。可却万不能被赵泠如此恶意中伤,于是冷笑道:“郡主记性差,本官眼神不好,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赵泠双臂环着膝,嗤笑了一声:“无赖。”
谢明仪起身,轻轻拂了一把衣袖,腰上的白玉扣熠熠生辉,在夜色下显得十分明亮,他声音很轻,像是被夜色压住一般。
“元嘉郡主,在阿瑶的身份确定之前,我想我们还不能和离。”
“为什么?你不是看见我就烦么?你赶紧跟我和离,你我都自由了!”
赵泠霍然站了起来,身形一晃,险些跌倒,谢明仪下意识地伸手扶了一把。
“不用你扶,走开!”
赵泠推开他的手臂,字字清晰,“赵玉致多好啊,人漂亮,家室好,父母俱在,还有长兄疼宠。最要紧的是,你还偷偷爱慕着她。你总不希望让她为妾,天天看我脸色过活罢?我心肠歹毒,面目可憎,说不准我就把她弄死了,你也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