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回给你的伤药,”谢明仪抬眸盯着她,上下唇一碰,面色森然,“你丢掉了?”
赵泠不点头,也不摇头。她随手一放,鬼才知道丢哪儿去了。忽然脚踝一疼,她抽了下腿,怒道:“你干什么?你疯了吗?快放开我!”
“疼就好,说明骨头没断。”谢明仪将她的腿又拽过来一点,然后将衣裳解开,露出一身雪白的里衣。
赵泠大惊失色,以为他要趁人之危,抬腿往他胸膛一踹:“你给我滚!”
谢明仪没躲没挡,当即闷哼一声。他沉默着,将上衣褪下,露出缠满白布的胸膛,隐隐可见有鲜血透出来。指尖一勾,便解开了白布,手指灵巧地将上面止血的药材撸了下来。
随后再将白布缠上,衣裳穿好。
赵泠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面露警惕地望着他,心里暗想,只要谢明仪对她心怀不轨,一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我身上没带伤药,思来想去只能用这个了。”谢明仪用衣袖将撸下来的药材擦拭干净,然后小心翼翼地敷在赵泠的伤处,“你忍着点,可能会比较疼。等会儿回到帐篷,再找太医过来给你看看。女儿家细皮嫩肉的,若是留疤了,怎么办。”
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沙哑,满目心疼地望着赵泠的伤处,末了,才将里衣的衣袖撕下来,帮她包扎好。
他用的并不是外衣,并非是觉得撕了袖子很难看,只是觉得赵泠是个郡主,又是个姑娘家,出于怜惜,这才撕了里衣。
“好了,现在你可以决定,是要跟我上去,还是自己在这里待一晚。”谢明仪帮她将鞋袜穿好,抬眸定定地望着她,“但我有必要告诉你一声,这里很偏僻,侍卫们不一定能找过来。而且,入夜之后,说不准会有野狼出没,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肯定打不过。”
赵泠以为他是要自己求饶,咬牙道:“我不需要你出手相助!我自己可以离开!”说着,抬手去解脚踝上的白布。
谢明仪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似乎很难理解,都这种时候了,郡主到底同他硬气什么。求他一声,说一句软话,就有这么难吗?
他遥记得郡主年少时,娇气地不得了,磕一磕,碰一碰就眼泪汪汪的。可是现在呢,从马背上摔下来,腿都快摔断了,一个人坐在坑底,又冷又饿,居然也忍得了?
还是说,郡主原本忍不了,可宁愿死,也不肯向他低头。
谢明仪沉默良久,才低声道:“你同我说句软话,让我带你上去,有这么难吗?你只身一人在此,难道不怕有狼吃你吗?你是个姑娘家,腿都要摔断了,为什么不哭不喊也不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