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泠见自己身上套着一条粗布碎花裙子,连手腕上的伤痕也被处理过了,正愣神间,就听旁边传来怯怯的一声:“娘子,我可以起来吗?”
“不可以,你太高了,我跟你说话不方便,你就跪着吧。”赵泠盯着他的脸,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一直盯到眼睛泛酸,才低头揉了揉眼睛。
谢明仪急道:“娘子,你别哭,都是我的错,我真的错了,你打我骂我,千万别哭,你一哭,我心都要碎了。”他忙凑过去给她擦拭眼泪。
赵泠将他推开,抬眸深深凝视着谢明仪的神色,须臾之后,才沉沉叹了口气,拍了拍床边。
谢明仪面露喜色,赶紧凑到床边坐好,两手交叠着放在大腿上,神色看起来很乖。
他原本就生得俊美,平时总是阴沉着脸,像是别人欠了他八万银钱,此刻褪去了所有的阴狠和算计,看起来倒是挺干净明朗。
赵泠忽想起谢明仪年少时的模样,那样俊美明朗,意气风发,喉咙忍不住微微哽咽起来。
老天爷拿他们开了个玩笑,阴差阳错错过了这么多年。如今互相折磨,纠缠不休,到底何时才能拨开云雾见青天。
“娘子,你别哭,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谢明仪反反复复只有这么一句,两手捧着赵泠的脸,亲了亲她的眼睛,“哭了眼睛就不漂亮了。”
赵泠忍住眼泪,抬眸问他:“你是真的喜欢我吗?你可敢对天发誓?”
谢明仪二话不说,举起三根手指发了个剧|毒无比的誓言,末了,他才神色紧张地望向她:“那娘子能不生气了吗?”
赵泠见他痴傻至此,也不知道该痛快,还是该难过。许久之后,她才摸了摸谢明仪的脸,问他:“那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谢明仪摇了摇头。
“那我是谁,你还记得吗?”
“你是我娘子。”谢明仪满脸认真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
合着他只记得自己同赵泠成过亲,别的一概记不得了。
赵泠记得他坠下悬崖时,被人从后面放了冷箭,一箭穿胸而过,后来箭是他自己□□的,也不知道该有多疼。
“你身上还疼吗?给我看一看。”
“不疼了,大叔帮我包扎好了,一点都不疼。”
赵泠按着他的手,将他上衣解开,见纱布包裹着整片胸膛,可鲜血还是透了出来,他痴痴笑着:“娘子对我真好,如果娘子愿意给我吹一吹的话,那我就不疼了。”
“自作自受,为什么要给你吹?怎么不疼死你?”赵泠将他衣服拢上,“回头让大叔给你重新包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