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下旨封了谢府,就连谢明仪的葬礼也草草了事,沈小公爷此前在刑部当众同谢明仪划清界限,现如今也不出面,还是刑部尚书出面送了口薄棺,让人拉去郊区乱葬岗,草草埋了了事。
乱葬岗。
沈非离一身玄衣,身后候着一众马车,以及七八个家丁,他抬手吩咐家丁破土挖坟,直到露出点棺材板,才让人停下。
谢明仪的尸体安安静静地躺在棺材里,脸色同死人一般无二,沈非离将人抱了起来,直接放入马车里。
夜深人静,马车飞快地穿梭在夜色里,同京城越行越远。
沈非离用金针刺了谢明仪身上的几处穴道,不消片刻,他便缓缓醒来,脸色白如霜雪,可却有了几分活气。
“我现在就送你离开京城,往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你一个人逍遥自在,莫再回来了。”
沈非离从马车里掏出一个包袱,往谢明仪怀里一送,轻声道:“表哥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明仪,表哥希望你往后惜命,好好活着,活得越久越好,不要辜负了表哥的一番苦心。”
谢明仪抬手将包袱推至一旁,起身半倚在马车上,摇头道:“可能又要让你失望了,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都沦落至此了,你还要怎样?”沈非离神色复杂,知晓他中了情蛊,算是彻底断了痴情,遂刻意不提赵泠,只问:“难道你还想继续报仇?”
“自然,我若活着不能替谢家报仇雪恨,那同行尸走肉有何区别。”谢明仪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眸色阴郁,浑身透着森森鬼气,沈非离没由来地颤了一下。
“那你想怎么做?你已经死了,一个死人还能再做些什么?”
还未等谢明仪回话,马车骤然停了下来,车夫在外头大声道:“公子,前面的路被石头堵住了,走不了!!”
“不知道绕开走,连这点小事都需要我来教?”
“不是的公子,石头底下好像压着人!”
“麻烦!”沈非离生怕被人察觉,遂连夜带着谢明仪出京,怎可在此耽误时间,他一撩车帘,就见前面的路被滚石堵住,旁边还翻着一辆马车。
石头几乎将马车压碎了,马车上悬着的灯笼上,赫然挂着一个“许”字,沈非离眉头一皱,跳下马车细瞧。
谢明仪跟随其后,先是看了眼灯笼,随手将眼前的石头推开,就见底下压着个人,已经断气多时了。他半蹲下来,见这人腰上坠着什么东西,伸手一拽,却见是一枚鱼符。
“此人是什么来历?莫非是……”沈非离低声喃喃自语,刚一抬头,却见谢明仪将鱼符攥在了手心里,迎着月光,仿佛才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