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盏的别墅离公司实在不算近。
小恶魔在系统的实时导航下倒了好几趟车,路上还不小心迷路进了一个超市,用身上最后一点钱替萨麦尔买了三天份的猫粮。终于顺利地抵达了目的地,天色就已经渐晚了。
“完全日落时间在五分钟后,宿主可利用该段时间脱下上衣,展开‘嫁接了天使小破翅膀的骨翅’进行试飞。试飞时应注意气流风向,灵活调整切入气流角度……”
系统的反常不止体现在无休止的催促,连执行任务都从往常的一句话简介变得细致入微,恨不得手把手教着宿主潜入进去。
受宠若惊的小恶魔几乎忘了怎么走路,忐忑地脱了上衣,背后骨翅无声无息展开,轻轻拍打了两下,就轻巧地腾入了夜空。
月光下,漆黑的骨翅上居然泛起了隐约柔和的白芒。
骨翅的伤口被天使的残翅修补好之后,曾经冰冷锋利的翅缘就隐隐有钝化的趋势,时不时泛起的淡淡白芒也冲淡了漆黑光泽的优雅神秘。系统对新翅膀嫌弃得厉害,小恶魔飞起来却反而得心应手了不少。
柔和的白芒隔绝了秋夜的凉意,即使光着上身也不觉得有多冷。唐棠抱着衣服在夜空中盘旋一圈,守着最后一丝阳光没入地平线,翅膀无声地扇动两下,黑暗中就蔓延开了一丝玄奥的波动。
大楼里所有的监控都在一瞬间啪的黑了屏,隔了三秒钟才重新亮起。
画面一切如常,副总经理的办公桌上,却已经无声无息地多出了一封信。
小绑匪无声无息收起翅膀,隐匿在窗外,屏息打量着屋里面的动静。
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发量岌岌可危的中年副总缓步进了门,疲倦地倒在转椅上,焦心地长长叹了口气。
总裁被人离奇绑架,绑匪却没有任何勒索迹象,警方到现在也一无所获。消息一天比一天按不住,一旦流传出去,公司上下难免要人心惶惶。
才过了一个晚上,忠心耿耿的副总就愁得发量又少了三分之一。身心俱疲地揉着额角,坐起身才要打电话,目光却忽然落在印着加粗二号黑体“勒索信”三个字的大信封上。
……
确认对方已经受到了信,小绑匪就转回身,骨翅舒展开,纵身没入了夜色之中。
把勒索信丢进之后,系统就过河拆桥的没了声音。没有导航的小恶魔循着记忆一路摸索,终于找回了那幢别墅,天边的月亮都已经走过了一半。
唐棠在门口站稳,把上衣重新套上。窗子里透出柔和的暖黄色灯光,叫他忽然想起记忆里的落地灯来,心里就又忽然觉得难过。用力眨了眨眼睛,忍回了几乎要泛上来的水汽,攥着拳给自己鼓了鼓劲,才打开门快步跑了进去。
客厅的灯亮着,封盏正懒洋洋窝在沙发里,膝上放着台轻巧的笔记本电脑,端着杯咖啡有一口没一口地轻抿着。听到门口的响动,抬起头望过去,眼里光芒一闪,就漾开一片轻轻浅浅的和暖笑意。
被那个熟悉的温暖笑意引得胸口微缩,唐棠的步子下意识缓下来,迟疑着走过去,眼前却还是被莫名泛起的水汽洇成一片。
封盏含笑望着他,随意把电脑推到一旁,轻轻拍了拍身旁的沙发:“回来了,事情还顺利吗?”
忽然就想家想得厉害,小恶魔努力想要眨去眼里的水色,眼眶却还是止不住委屈地红成了一圈。抿紧了唇慢慢挪过去,闷不吭声地坐在他身旁。
小狐狸忽然就耷拉了耳朵,叫封总裁吓了一跳,连忙抬手揽过小家伙的肩膀,安抚地顺了顺脊背:“怎么回事,他们欺负你了?是不是他们不相信你是去勒索的?没事没事,不生气,等我被放出去就叫他们都害怕你,谁要敢不怕,就把他们都炒鱿鱼……”
平心而论,就算自己也很难被小家伙震慑到,不然那天也不会毫无防备地被绑起来。封总裁甚至忍不住觉得,就算昨天真被警察抓个正着,小家伙也一定会被当成另一个人质,被好好地用红色的小毯子裹起来,手里再塞上一杯热咖啡的。
安慰的话已经说了一大串,小绑匪才来得及插上话,抬起目光用力摇头,坚定地维护着自己超凶的形象:“不是的,我把信放进去就跑了,他们没有欺负我!”
“居然没有……”
封盏下意识接了半句,就在唐棠反应过来之前立刻截住话头,若无其事地轻咳一声,眼疾口快转回话题,关切地抚了抚小家伙的发尾:“那怎么不高兴,是路上不顺利吗?”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学会了藏心事的小恶魔目光微闪,低下头小声应了一句。又忽然想起件事,从口袋里摸索两下,掏出一小盒奶黄布丁递过去:“路上买的,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