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哲莫娜早好些年在龙泽,我是承恩公郦冒的长随,哈哈哈,愚蠢的龙泽人,郦冒,北边打仗时,我救了他,他就以为我是他的福星,后来他当了兵部尚书,还是把我当心腹,只是,好些机密的事,比如北方三城的兵马布置,边境的哨防安排,他便不告诉我了。禄宗大妃派了哲莫娜来,哲莫娜长得美,好本事,几次,便让郦冒说出来了……”
孙苦棠人躺在竹榻上,双手交叠着放在胸口,偶尔头转动着,眼皮子跳几下,但只要唐七糖问,他都能慢慢的回答,有些人物称谓含糊不清,但情节却显然是真实的。
刚开始,卫曦之还有些不可置信的站在一旁听,很快,他便绕到书案边,看着黑蛟笨拙的字,挥手让黑蛟离开,自己执笔,龙飞凤舞的书写了起来。
唐七糖不停的问着,孙苦棠不停的说着,卫曦之不停的写着,足有两个时辰,室内就是这样一种紧张却又奇怪的气氛。
直到卫曦之看见唐七糖坐在榻边的身子摇了摇,才紧张的一把丢了笔,跳过去扶住她,问道:“怎么了?糖儿?快歇一歇!”
唐七糖有些脱力的靠在他身上,紧闭上眼睛,低低的说道:“再不行了,太累了,我精神力都亏空了……”
卫曦之一把抱起她:“你没事吧?我抱你回去歇息!糖儿,你不会有事吧?”
唐七糖靠在他怀里,话语越说越低:“没事……我睡,睡够了……便好了……”
卫曦之心疼得脸都白了,也顾不上理会还躺在竹榻上的孙苦棠,抱了唐七糖便回了后院,亲自将她安置在床上,自己也陪在一侧不敢走,生怕她有个什么。
可结果,唐七糖呼吸平稳的沉睡,直睡了两天,到第三天傍晚,才醒过来。
睁开眼睛,却只见卫曦之还穿着前几天的衣服,胡子拉碴的坐在床头,担心的看着她,不禁问道:“我睡了多久?一天?”
卫曦之重重的呼出口气来,一把紧紧抱住她,几乎将她勒进胸膛,好一阵子才放开她道:“唉!我都觉得,你睡了十年了!糖儿,我好担心!”
唐七糖轻轻回抱着他,安慰道:“我没事。其实这么长时间的精神力应用我还是第一次,我都想不到我竟然能坚持了近两个时辰!真不可思议!到底是蛊母改变了我!以后你不用怕,我睡够了便好了!”
“没有以后了!糖儿,没有以后了!以后不管什么事,你都不能这样了!”卫曦之说着,将人抱的更紧了。
唐七糖都有些喘不过去,轻推开他,笑着问:“没事的!你还记得以前,你把我带去财神楼的事?那时候我把卫方勉弄倒了,我租了马车准备逃走,却睡在马车里?那时候你还笑我,自己坐车回来的那次?”
“嗯!记得!那次我还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你也睡了近两天。”
“对,你看,那次我只是让卫方勉开了暗道的门,我便精神力亏空的直接睡了。可现在,我竟然让孙苦棠说了那么多事!我好厉害!”
“是,我的糖儿好厉害!但是,以后都不要的!我害怕!我害怕伤了你。”
“不会的!现在我有蛊母帮我调理血脉,我会很快没事的。对了,你还没说我睡了多久呢?孙苦棠说的那些,你都听得明白吗?”
“你睡了有两天多了!孙苦棠说的那些,足够我明白事情始末了!想不到,这中间还有这么多事!多谢你!糖儿,若不是你,我父王的事只怕永远也没人清楚了!走,我饿了!我们去吃些东西,吃好了我说给你听!”
卫曦之是直到此时,才觉得腹中空空,这两日竟然没有好好吃东西,每次红珊她们拿来便打发了,而红珊不会说话,每次只能干瞪眼,此时却早已经准备好了各色饮食,贴心的伺候着两夫妻吃了,才高兴的下去了。
唐七糖看着卫曦之脸色也不是疲惫,便赶他去歇息:“今日便早些睡吧,明日再说那些事。”
“不不,糖儿,我心里很是难过,正好想要将事情梳理梳理,不知道也罢了,如今我已经大致知道了这些事,不能再放着了。”卫曦之坚持着,眼里是愤怒复杂的光芒。
“那好吧,你先说说,不行改天我再让孙苦棠说。”
“应该不用了。你看,这些都是那天你问的,我记下来的,按着孙苦棠的说法,他和柳细腰,都是禄宗国的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