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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二十几天的石火光阴,命运的帷幔繁复离奇,最终仍裹着七月末的夏风奔向了好的那边。
黄时雨仍在做着治疗,喻停云在一旁陪着,诊室的电视经常放着辽铁卫视的小品,嘻嘻哈哈的环境里,她对他逐渐从刚开始的厌烦转为没那么抗拒。喻停云靠谱的时候,单单作为邻家哥哥,还算优秀。
喻停云的朋友圈经常更新,盛远川从来探病的季嘉航的手机上看到那些动态,每条状态都与她有关,照片上的姑娘笑得眉眼弯弯,只是那双眼不再看向他。
她有了新的生活方式,有了别的快乐。
这天,南星的诊所内,黄时雨盘腿坐在病床上,正在跟喻停云下五子棋。两人全神贯注,顷刻,她笑,“我赢了。”
喻停云就给她竖起大拇指。让她三子还要不着痕迹,他赢了比输了还累。他把棋子捡回两人的棋盒,黄时雨拿了张白纸条,食指在旁边小碗中沾了水蘸湿,把纸条拍在他额上。
那里已经快贴满了。
“再来一局?”他边说边比划。
“好呀。”她笑着,觉察到有阴影覆上棋面,抬头一望。有客自远方来,眉间有远方的风雨。
“呦,稀客稀客。”喻停云顶着像白发一样的纸条,从缝隙中看清来人,冷笑。
“耳朵好了么?”盛远川眼中只有她。
喻停云跳下床,挡在她面前,隔绝了他的视线,“好得很呢——我最近在陪她学手语。”
盛远川冷然,“我跟她说几句话,麻烦你回避。”
喻停云身后,清透的声音传来,“停云哥,你先出去一下。”
见他不动,她又说,“两分钟。”
喻停云依言带上门离去,盛远川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再看向她,“好点没有?”
“聋了。”她眉宇间有了几分不耐,“都分手了,与你无关了。”
“我重新追求你,可以吗?”他突然直奔主题。他眉目如旧,黄时雨看着看着,却觉得无比陌生。
她以为再见到盛远川,她会哭会闹,会扑到他怀里,他向来有耐心,哄个几天,他们就会和好如初。但现在她只觉得满心疲惫,许是被他的无情刺痛,又被所谓的遗传病吓到,她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呆着。
“不想再谈恋爱了。”她说,“太累了。”
门被敲了两声,喻停云拎着碗馄饨进来,诧异地看着盛远川,“我夜宵都买来了,你还没走?”
“……”诊所旁边就有夜市,步行一分钟不到,说得像时间过去半天一样。
这小人得志的嘴脸。盛远川牙酸心痒,也只能说句改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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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远川走后,黄时雨用塑料小勺舀着馄饨,发呆。
她早好了,一周前就好了。
时间拨回一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