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却暄还记得,方才从承泽殿地牢里出来的时候,姬亥贴在她耳旁说了什么。
“满满,我右手沾了血,但是好在左手还干净,能遮住你的眼睛,带你出来,”
自那日以后,就连江从都看得出,二人之间的关系有了一丝丝微妙的变化,说不清道不明。说是生疏了却不是,但也不是一开始的相处模式,陛下依旧爱皇后爱到不行,但又带着小心翼翼,好像生怕惹恼了皇后,一惊一乍宛如枝上惊鹊。
隔日,有人上禀姬亥,陈大夫身边的小路与姜息楼交往从密,不待齐言瑨领命将人拿来,就听通传,陈大夫的药童小路求见。
江从用眼神征求姬亥的意见,见他点头,方才扬声吩咐人将小路带上来。
“给陛下请安。”小路一进,单膝点地,与姬亥行礼,脊背没有一丝弯曲。
姬亥这才第一次听见他说话,干干净净冷冷清清像是春日破冰的溪水,却自有一番沉稳之态。
“陈大夫说你是个哑巴。”姬亥冷哼道,抬手示意他起身,这小路似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小路一言不发,缓缓将面上覆着的面具揭开,一张俊朗斐然的脸便现在姬亥面前。眉飞入鬓,目若点星,唇红齿白,却不失阳刚之气。
他的脸正与殷却暄的重合起来,虽性别不同,但脸型与眼睛却是一样的。姬亥猛然起身,恍若梦里。
“你该死了有两年了……”
“可惜命大,尚且苟活。”小路,此刻应当称作殷却骁,轻笑道。
殷却暄生的如夏日骄阳,灿烂明媚,殷却骁却如春水潺潺,静入人心,若不知的,只当他是个文人雅士。
“臣当年的确遭奸人设计,只是未等到去函谷关求援,便被身边副将下了蒙汗药,绑在马上,再醒来时候,竟是到了南汾国的地界。
南汾国见臣身上的披甲是大梁的,遂收留了臣,臣只说是大梁一名普通小将,但他们却执意要臣留在南汾国,不肯放人,臣这才在南汾国逗留了将近两年。之后南汾国尊大梁为君父,臣才得了机会禀明南汾王,返回大梁。”
“那副将是……”姬亥微微沉吟。
“正是透露布防图之人,他随着臣与家父多年,终究还是心存一线之善。将臣送走,换上了臣的甲胄,所以当年死在函谷关之人是副将……”殷却骁略带感叹。
姬亥也沉默,当真是造化弄人。
“既然宣王已经安然回来,为何不与满满相认?若是满满知道,必定会开心。”
提及殷却暄,殷却骁脸上表情愈发柔和:“臣自然是有旁的打算,姜太尉手伸的太长,臣打算深入内部,将他这只手砍掉,若是不幸丧命,满满也不会知道。刚死而复生的兄长真真正正死了,她遭不住这样的大起大落。
荣枯夭寿,臣自当视作天命。”
“华阴公主,她……”姬亥想什么,却还是止住了。
殷却骁本就不敢提起华阴公主,顺势岔开话题:“臣此次回来,另附佳讯。”
作者有话要说:满满:什么样的陛下我都喜欢,因为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