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玛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却听到乔奇祯猝不及防地冷笑。
他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白玛还击,镇定的神情下暗流汹涌,“都是我不对。我不应该管你,不应该以为我们很熟,还以为自己有什么特殊。”
“你本来就特殊。”他打断她。
乔奇祯暗暗想,哪里还能给他折腾出另一个同学这么多年、双方长辈还交好的白玛央金来?
白玛顿时说不出话了。
于是乔奇祯接下去:“没必要说这种话来挖苦我。你要是真的恨我了就直说,搞这些无不无聊?我和你不绕弯子。我讨厌吵架,尤其是跟你。”
不拐弯抹角是乔奇祯少有的美德之一。
他从外套里抽出一只包装好的信封。这个冬天里把东西塞在衣服里的习惯,白玛笑了他好几次,可他一直没改。
她看了他一眼,他扬了扬下巴:“拆开看看。”
“我不要。”她说。
乔奇祯才不会允许她这时候不领情。他上前替她打开。是999签售会的票。中签何等困难的一件事,网上转卖多半有价无市,他买了多少张专辑才抽到这一份?不知道又是多久的生活费。
白玛一动不动,心里却微微发麻。两人并排靠在书桌旁,乔奇祯适时地贴近,手臂支撑在她身后。
“对不起。”他又道歉了。
白玛缓一缓,低下头时看见他手掌心的伤,那是小学时她弄的。她说:“我没有恨你。”
甚至连讨厌都算不上。
“我是讨厌我自己。”白玛说,终于心平气和起来,却也没接下他那贵重的礼物,“你说我……那什么你,我可能,的确是,做了些容易让人误会的事。但是我……”
她噎住,说不下去。他不愧是同龄里陪伴她最久的人。
乔奇祯说:“我明白,我知道。
“我们是好朋友。”和她不加掩饰的虚与委蛇不同,他的自责是全心全意,至少看起来是那样,“都是我的错。”
他什么都不知道。白玛想。
但她却充满感激。
她点点头。
那张签售会的票,后来被她挂到网络上卖掉了。钱都还给乔奇祯,他却不肯收。
“不然你让我以后怎么好意思见你爸妈?”她说。
“你是好意思见我爸妈了,”他觉察出她话里的生硬,“我不好意思见你。”
没想到她理所当然地回复:“那就不要见。”
她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