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哼了声,皱起眉。
她不讨厌这个男人,之前或者有些,但现在已经转化为好感。她是糊涂,在感情事上也格外的迟钝,可这不证明她愚蠢。心意如何,一回两回没感觉,时间长了,总有反应。特别是他为了救她,被长剑钉在地上。又是为了救他,要假装中了迷药,在那种情况下却克制了男人的欲望。这两样,是无比珍贵的心意。还有,他这样强势而狠绝的人,却为了她多番退让。
如果这还不叫喜欢,她就想不出更真挚和热烈的感情了。
人非草木,但她和石头从小认识,他陪在她身边三年,不离不弃,只是有几个月分隔两地罢了,她心里就有了别人吗?她若是个心性凉薄的人也就算了,管别人死活,自己畅情适意就得了,偏她是个最重情的,所以没有人能理解她有多么自责和挣扎。
“你要做什么?你是有什么计划了吗?”突然,她想到某种可能。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萧十一并不否认,“总之你信我,我不会害你。”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也不是害不害的问题,是你不能替我做决定!”琉璃很坚持,“作为盟友,你不管有什么举动,必须事先与我通气儿。否则配合不好,所损失的,不是你我的性命能赔得上的。”她没有夸张。他们看似顺利,却是在走钢丝,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只是个大概的念头,还没有完全想好。”萧十一站起来,因为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的望进琉璃的眼睛,“你是知道我的,只会选择最有利的。”
对谁最有利?琉璃想问,又觉得这话伤人,到底没问出口。不过,她总觉得哪处有些模糊的古怪感,为什么觉得萧十一并非没想好,而是胸有成竹呢?
再要多想想,萧十一却转了话题,成功转移了琉璃的注意力,“今年贵妇贵女们进宫觐见后宫之首,改为了初三,到底九郎被贬发配,崔淑妃虽未受苛责。也仍然主管后宫,心情却受了影响。有道是每逢佳节倍思亲,儿行千里母担忧,崔淑妃除夕夜肯定不好过。初一就也肯定没精神。想我那皇叔,还是很疼爱顾忌这位宠冠后宫三十年妃子的心情哪。”
琉璃后退一步,坐在椅子上。一来,离这妖孽远点。二来,他不会无缘无故和她提起这些话,只怕后面的事,与她有些关系。她坐着听,比较不容易失态。
果然,萧十一继续道,“今天下午只怕宫里就有旨意下来。宣你初三也进宫去。”
琉璃不禁怔了怔。
为什么宣她?她已经不再是未来的晋王妃,孝期又未过,无需进宫的。何况崔淑妃本来就厌恶她,听说还把九郎倒霉的事安在了她头上。虽说事实上,确实有她的关系。但崔淑妃并不知情,那意思是她这山野的丫头,草莽之女是个扫把星,把她儿子克到如此境地。
在这种情况下,这旨意就不可能是崔淑妃的意思,毕竟再针对她,甚至伤害她也没有什么意思了。还可能牵扯了自己的儿子,让九郎情况更糟。
那么……是萧左?
可到底是一国之君,萧左要把她怎么样,犯不着用这种拐了八道弯的招数吧?
而且,她在宫中不是没有内线,洪长志却没有递过来消息。可能宣她入宫非蓄谋,而是临时起意。但身为萧十一内线的月嫔却提前透出了消息,更在侧面证明是萧左的主意。因为,最近除了崔淑妃的圣宠未断,最得宠的正是这位有大赵第一美人之称的月嫔。日日伴架。自然更能揣摩出圣意来。
“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琉璃问。
萧十一摇了摇头,却承诺道,“不用担心,即使是龙潭虎穴,有我在,你也无碍。”
“我不怕。”琉璃很冷静,忽略了心底那点油然冒出的安心感。
不出所料,申时两刻,宫里来了人。本来只是口喻,又不是什么大事,结果竟然是萧左身边的副总管,贴身一等近身大太监洪长志亲自前来。
琉璃和水石乔都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明白了其中意思,琉璃就把洪长志往内院请,“知道公公事多且忙,但我院子里的小厨房正做了一道江南点心,是上回皇上微服时请公公吃过的那种,今天巧了,您非得再尝尝不可。当时,公公很是赞了几句呢。”
“那是咱家的口福啊,果然咱家与水有缘。”洪长志打着哈哈,跟琉璃和水石乔往里走。
他面色上倒还平静,但袍袖下的手抖得厉害,近了就感觉得到。他的脚步也慢,不然可能因为膝盖发软而跪坐在地上。
“唉,小狗狗,你的手要伸直,不要送肩膀,是以腰力相带。你知道吗?人身上最能带力的是腰部,记住了,不然可白练了。”还没进生生居的小院,就听到萧蛮的声音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