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18:独属于他的仪式

大家常说,人在极度疲惫中躺下,会陷入深度睡眠。

深度睡眠下不会产生梦境,你那不再活跃的脑细胞也无法给你构筑信息的虚影。

于是你便不会有梦。

可大家也说,过度劳累容易招致噩梦。

不论是处于怎样的状态下,脑细胞都不会真正意义上的休眠,总会有正常工作的换班者。

或许你不会有完整的梦境,但你确实会有一段莫名其妙的体验。

并且在醒来时,记不清晰。

唯有偶尔被莫名的既视感袭来,那如被浓雾遮蔽的碎片才显出几分清晰。

你会发觉你确实见过这一幕,只不过不是在现实,而是在记不真切的梦境里。

在那样的梦境里,你甚至无法拥有正确的自我认知。

仿佛自己是别的什么人,又或是某种缺失了心的,行尸走肉般的人。

我是谁呢?

——就连这种问题也不会问。

哗啦……

漫无边际的黑水随着前进没到腰迹,但那盲目前进的青年并不在乎这一点。

他在那昏暗的岩洞中跋涉,岩壁上的荧光物质映出他那棕褐色的双眼。

那双眼睛并不明亮,却也谈不上浑浊,只是朝向的所在一片黑暗,便显得整双眼睛都晦暗不明。

他朝着那片黑暗迈进,一步一步的极为吃力,像是因为身下的水,也似是因摇曳在身后的尸衣。

那好似连体的,却又只被他套着下身的尸衣,以大片的黑与一小片的银,铸出塑料与金属的质感。

大片的黑浮在漆黑的水面,让那面颊与鬓发般的银与那些一小片黯淡的黄与蓝,更加醒目。

醒目到能构成一张干瘪的面孔。

漂浮在他身后的水面,摇曳,又像尽力拉拽,不愿被青年带着,踏足那片黑暗。

可青年没有抛下它。

尽管头也不回,却也并不觉得那套在腰身以下,又浮在腰身之后的尸衣碍事,他只是执着地在积水中漫步,要走入那片连荧光苔藓也不愿爬近的黑暗深处。

这是漫长的路途,漫长、乏味、寂静,泛着无边的死气,好似在步入冥界的入口。

可那终点终归不是死者的彼岸,而是一道漆黑的极渊。

面对着那道极渊,他那晦暗不明的双眼方才显出些许微光。

暗红的微光,自那身影远去的尽头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