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宫。
天已黑尽,迎接御驾的大臣和宫人跪了一地。
重华面色冷漠地从马背上下来,在众人的注视下,昂首挺胸、步履轻快地穿过宫道,一路进了昭仁宫大殿。
诸大臣悄悄传递着眼色,京中这几天都在传言,说皇帝陛下受了伤。
为何如此精神抖擞,还能骑马?看来传言就是传言,半点不可信。
韦太师耷拉着眼皮子,跪在最前方,一动不动。
吕太师同样耷拉着眼皮子,低不可闻地道:“一击不中,打草惊蛇,必遭反扑。你这样稳重的人,为何会犯这种错误呢?”
韦太师脸色极其难看:“你说什么,老夫听不懂。”
吕太师嘲讽一笑:“不懂就不懂吧,我只盼望着你们死的时候,不要太过拖累我们。”
韦太师冷笑:“你想得美,唇亡齿寒知道么?我若死了,必然拉你垫背!”
吕太师怒极:“老匹夫!你敢!”
韦太师磨牙:“我为何不敢?”
二人怒目而视,狠狠一甩袖子,冷哼一声,各自走开。
众大臣见领头的都走了,皇帝陛下也没有再出来的迹象,也就跟着散了。
重华端坐于殿中,杨适小心翼翼地替他把上衣褪去,解开绷带,皱眉道:“陛下,您的伤口崩裂了。”
重华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杨适见他不在意,更气:“早和您说了,虽然伤的不是要害之处,但也要小心静养的,不然将来天气变化会痛。让您不要骑马,您非得骑。”
重华平静地道:“你没听说么,朕尚在昌连,京中已然盛传朕受了重伤,人心浮动,朕骑马回来,令谣言不攻自破。
可以省去很多事,哪里不好?为君者,为了家国,必要时命都可以不要,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算得什么?”
杨适叹口气,认真给重华清洗,重新缝合包扎。
第一次缝合时,重华在昏迷之中,不知痛,这一次缝合更痛,他提醒重华:“会很痛,陛下忍着些吧。”
重华半垂了眼,任由他去弄,不要说呼痛,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杨适弄好了,奇怪地道:“陛下不怕痛么?”
重华缓缓摇头,他当然是怕痛的,不过他有止痛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