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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身份所限,海棠很怕端木夜会霸王硬上弓,若真到了那一刻,为了活命她或许只能妥协。然而她心里总抱着丝希望,端木夜的注意力能立刻被别的事物吸引走,或者说,端木夜这个高高在上的世子,还不屑强迫她一个小丫鬟。

包厢内一片寂静,端木夜望着那跪得极其卑微的丫鬟,胸中一阵烦躁。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神渐冷。

“就这么喜欢跪着?那便一直跪着吧。”端木夜冷然道。他不高兴了,总不能让那令他不高兴的人高兴。

“是,世子爷。”海棠轻声应着,稍稍直起身,然而视线还是落在地上。所以说,现在的情况是,端木夜因为她拒绝了他的亲吻而让她罚跪,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

对此海棠并不郁闷,反而多了些庆幸和放松。既然让她罚跪了,他总不可能还想再亲她,那么跪着就跪着好了!

端木夜大步走回餐桌旁坐着,外头的喧闹声早已渐渐平息,想来那老板长袖善舞,利落地将事解决了。

他没有把李长顺和姚炳叫回来的意思,只是坐在那儿,眼神却直勾勾地望着海棠。

海棠跪在那儿一动不动,不问缘由,也不求饶。

他忽然想起,之前她为那些丫鬟小厮时倒是巧舌如簧,偏轮到她自己了,就哑巴了呢?她不是总有诸多理由为他人开脱的么?怎么到她自己这儿,她就哑然无语了?

海棠一句话没说,端木夜却仿佛听到了她曾经为他人,为自己的性命开脱时那些个奇奇怪怪的理由。是不是只有到他要杀她的时候,她才会晓得要为自己多说上两句?

端木夜冷冷地看着海棠,忽然道:“此刻你便从这二楼跳下去如何?”

话音未落,他便如愿看到海棠抬头震惊地望着他的模样。

有那么一瞬间,海棠还以为她听错了,直到她看到端木夜脸上的冷笑,才知道不是她听错,而他看着也不像是开玩笑的。

就因为她不肯让他亲,他就要让她跳楼自杀?这也太有病了吧!不,不对……算起来她之前也拒绝过他的求欢,难不成是积累下来的自尊受损一次性爆发了出来?

海棠心里已经将端木夜骂了一遍又一遍,可面上还是立刻露出谦卑的神色,膝行到他身侧道:“奴婢、奴婢觉得……虽说奴婢死不足惜,可从这儿跳下去,不死也得断胳膊少腿,吓到人就不好了……”

听到海棠这不同寻常的求饶理由,端木夜的心情好上了一些,他不置可否地冷笑道:“旁人是否受到惊吓又与我何干?”

海棠心里已将端木夜抽打了一遍又一遍,口中却继续道:“世子您高风亮节,从不在乎那些虚名。可奴婢身为您的丫鬟,却总要为您考虑一二的。若吓着了人,人们总会在背后议论您没能调。教好丫鬟,连跳个楼都要吓坏旁人……”

因为海棠这些瞎掰得很有趣的理论,端木夜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然而他的声音却依然冷酷:“念你对主子忠心,不用跳楼了。”

海棠心中一松,刚要谢恩,就听端木夜道:“回府里后投湖吧。”

海棠:“……”

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怎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呢?就为了她拒绝他的吻——而且她还假装成无意的动作以免伤了他的自尊——他就非要弄死她?

“奴婢觉得……投湖也不好。咱们府里的湖水清澈,里头还有不少漂亮的鱼儿,奴婢要是投了湖,弄脏了湖水,害死了湖里的鱼,该是多大的罪孽啊。”海棠下意识地回道,可心里只觉得有些荒诞,倒没多少恐惧了。

“湖水全部换掉即可。”端木夜道。

此刻海棠终于隐隐意识到,端木夜这回说的让她去死,大概可能或许是在故意逗她,跟她开玩笑。如果换一个人跟她开这种玩笑,她肯定早就一巴掌呼上去了,可谁叫对方是能立刻将玩笑变成现实的人呢?所以即便恨得牙痒痒,她也只能装作不明白他的玩笑,继续以探讨学术的姿态跟他讨论她该怎么死的问题。

“奴婢不忍因为奴婢而害了那些无辜的湖中生物,也不愿让府里为此还要耗费人力财力。如果世子爷非要奴婢死的话,奴婢想,不如奴婢回了自己房间,拿三尺白绫上吊,安安静静的,也不会吵到旁人。”海棠垂着脑袋认真建议道。

海棠的声音中已经没了恐惧,端木夜听了出来,自然明白她已经知晓他不过就是逗她玩的。

他看着她,眉头微挑:“便依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