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副模样简直教人毛骨悚然,陆妍笙几乎被吓得发抖。他的眼神炽热,对上她时令她心神俱颤——这情形着实诡异,他难道想对她不轨么?
转念又稍稍平静下来几分。饶是平日里再威风八面,他终究是个内监,身体上有残缺,即便有心也无力的!所以不用担心,这厮装腔作势的本事高得很,轻易不能被他糊弄了!
她心头这么告诫自己,扯起唇朝他勉力一笑,“厂公别同我说笑了,今日您的恩情我记下了,必定不敢忘的。”
严烨换上副困顿的神情,“娘娘没听明白臣的话?臣并不需要娘娘感激一辈子,娘娘要谢臣,现在就能谢。”
这话愈发露骨了。眼前的这人面如冠玉丰神朗朗,定睛看,哪里都与正常男人没分别,风华气度实属人中龙凤,是以,即便是知道他没法儿对她做什么也足以令她胆寒。陆妍笙心紧起来,他迟迟不放她走,她也不准备再同他周旋,只拿腔作势道,“玩笑开过头了就没意思了,掌印说这些混话给我听,是想唬我么?”
他失了耐性,费了这么多唇舌,她竟然还以为他在同她说笑。半眯起眼睛觑她,“你以为我是唬你么?你以为我是阉人没办法碰你,所以觉得自己高枕无忧。事情到了这份儿上我也不妨告诉你,当初入宫时我走的门路和别的内监不大一样,他们没有的东西全都还在我身上长着。”说完朝她阴测测一笑,“你还觉得我在唬你么?”
这番话像是一记闷钟,突如其来的砸进人脑仁儿里。陆妍笙被惊呆了,愕然的眸子里满是惊惧。如果严烨居然是个货真价实的爷们儿,那上一世为什么从来不动她,这又作何解释呢?她仍旧不可置信,惊瞪了眼望他,“怎么可能……”
他只是嘲讪一笑,“信与不信都不重要了。”细长优雅的五指往红绸下的胸脯滑过去,“卿卿,今晚你跑不了的,乖乖听话,我不想你受苦。”
当下这情形变得尤其诡异,原本以为脱离了景晟的魔爪,殊不知他才是真正的修罗!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坏,上一世害死了她,这辈子也害过她那么多次,现在竟然还要玷污她的清白!陆妍笙急得掉下泪来,想挣扎却被身上的绸缎紧紧束缚住,只能死命扭着身体往一旁躲,边骂道,“严烨你还是不是人!若你今晚敢碰我一下,我会恨你一辈子!”
她如泣如诉,声音几近嘶哑,听在他耳朵里却令他满心荒寒。然而他面上仍旧是漠然的神色,勾起唇一笑,修长的指节轻而易举解开红绸的结,“你早恨我入骨,再多这几分恨也无所谓了。”
她视他如死敌,他心中却发疯地爱恋着她,这样的境遇几乎能把人逼疯。因为从未经历过,所以格外用心,换来的居然是她毫无来源的恨之入骨。他曾试图努力,结果总是枉然。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陪她慢慢解开心结接受自己,他身上的秘密太多,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汉南那边已经开始有所行动,大梁朝包括陆家在内的一切前路都未可知,他是自私的,要把她永远留在身边,这是最快的方法。
不是说女人总会对第一个得到自己身子的男人有特殊的感情么,既然不能得到她的心,那就换一种方式,身体上有了牵扯,一切就算有了全新的开始。
陆妍笙声嘶力竭地尖叫,可严烨既然敢有此作为,养心殿方圆早都换上了他的人。她眼泪不住地流,死死捉着身上的红绸,赤红着眼哀求,“严烨,严烨我求求你,不要这样,你还嫌害我不够多么,求你放过我……”
他下了决心,这样的哭诉就再也无用处了。只是她哭得那样可怜,他到底还是不忍心不闻不问,因蹙眉,俯低了身子柔声道,“卿卿,我爱你,我从未想过害你,天底下最不可信的就是人心,我是你唯一可以不必提防的人。将来的一切事都有我为你谋划周全,听话,我不想伤了你。”
字字句句听在她耳朵里都是虚妄的假话,她破口大骂,“你丧尽天良,简直枉为人!如你这样狠心残忍的人,合该被千刀万剐才解我心头之恨!”
坦诚心扉,换来的是刀剜般的伤害,他被这番话刺得鲜血淋漓,忽而扬起唇角笑起来,俊逸流丽得几乎晃花人心神。他开口,语调是讥讽的,切齿道,“若不是我,你如今已经是那个皇太子的人了,你不该报答我么?”
这是什么鬼话,他处心积虑设计这一切,算计了太子也算计了她,居然谈什么报答!她气愤得舌尖打颤,斥道,“与其被你侮辱,我还不如给景晟自荐枕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