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介觉得秦烈说的不错,南津可能真是生来克他的。
他怀着对这个事实的认可,直瞪瞪地望着南津,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去抱着他,说:“你故意演戏给我看,是不是?你的心可真狠。我看着你的时候,就在想,为什么我这么狼狈,你却一点也不伤心,难道我就这么失败吗?”
南津没理他,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也不知还哭没哭。
耿介许久没这样抱他了,抱得有些小心翼翼的,好像生怕他觉得不舒服。连他自己也觉得别扭,甚至憋屈,又有些动容似的,说不明白。
他想起自己把南津带到净远跟前,那时多少存了点显摆的意思,净远是他祖父的好友,祖父没了,他让净远看看人,就算是定下了,其实是很珍重的。但他没对南津说过这个,怕他多想。
净远却给了他“必伤”两个字,他就再也没把南津往净远那里带过,连带着他自己也不去了,心里有气,觉得这秃驴说话不好听。
谁知道一语成谶。
以至于他心里最难的时候,就只想找到那个秃驴,问问他当初凭什么就断言了结局?
净远得知他们两个分开了,呵呵一笑,又给了他两个字——必死。
耿介当即问他:“你说谁呢?”
净远却说:“什么不好听我说什么,死最不好听,所以我说死。”这是在讽刺他呢。
但耿介现在是不敢不信了,为什么南津吐血的时候他跟疯了一样,未免不是被净远那两个字给吓到了,生怕是又一次一语成谶。那时他抱着南津往山下冲,嘴里说的是“你别怕”,其实心里怀着的念头,事后他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些天他一直在琢磨,为什么他们两个在一起会伤,不在一起会死。这种琢磨堪称一种酷刑,将他折磨得不成样。
直到此时此刻,把人抱在怀里,他才恍然从混乱的思绪中落到了实处。之前是害怕,这会儿才生出了一些非要翻盘不可的勇气。
他跟南津说:“如果我们两个至少要死一个……”
话还没说完,南津猛然把脸抬了起来,瞪着他。
耿介被他瞪得笑了起来:“你放心,我肯定护在你前头。——你信不信?”
南津盯着他,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又跟他说:“你抱着我睡,好不好?”
耿介亲了亲他的额头,“先洗把脸。”
他知道南津摇头不是在说不信,而是在说不要,不要这样。
这真是件奇怪的事,他们愿意为了彼此放弃生命,却不能好好过完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