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阳只是奸,典型的生意人,谨慎得很,买凶杀人?”康金凯呲牙咧嘴,“他做不来。”
杨玄沉默了片刻,就最近一年以来,她知道的、听说过的,她那伟大的师兄做的事,好像没一件合法,没一件像人事。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在政治书上看见的一句因为有马克思爷爷的引用,而广为人知的一句话:“有50%的利润,资本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
杨玄紧了紧裹在身上的衣服,大概是屋里的暖气烧得不够好,她觉得有些冷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只有康金凯的助理剪纱布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康金凯已经因为受伤和疲惫睡过去了,杨玄才站起来,不知道从哪弄了张毯子出来,挪开茶几,铺在了沙发旁边,对一直沉默不语的助理说:“你凑合一晚上吧。”
她没有问为什么康金凯不去医院,像刀伤这种敏感的伤口,医院为了负责起见,是要盘问清楚的,再把警察招来就麻烦了——徐暨有胆子做,大概就是有办法撇清关系,康金凯大半夜地跑到她家里来,杨玄就知道他是出于某种原因不愿意露面,至于他为什么还在户州城,而徐暨到底又是怎么知道他的行踪的,她就不便多问了。
在客厅坐了一会,脚都凉了,大脑在飞快转动的时候,四肢都近乎麻木了,杨玄叹了口气,这才站起来,对不知道醒着还是晕过去的康金凯以及他的助理说:“既然你们都到了我这,这句话我说也多余——不过我还是想多嘴一句,我没有联系过徐暨,更没跟别人提过在户州看见过你的事。”
康金凯的呼吸颤动了一下,过了一会,极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条件有限,好好休息。”杨玄点点头。
第二天穆晓兰起床以后,还以为自己昨天晚上做了一个荒诞的噩梦,直到她从房间里出来,看见客厅躺着的两个陌生男人,才顿时又被吓醒了。
平时喜欢赖床的杨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早起来了,穿戴整齐地在客厅里,听见门响抬起头来对她露出一个略带安抚的笑容:“没事,别害怕,早饭我买了,你吃完了去上班就行了。”
穆晓兰睁着大眼睛看了看沙发上的人,又看了看一脸笃定的杨玄,明智地什么都没说,闭嘴走了。
这是她住进杨玄家以后最安静得诡异的一个早晨,拎走的时候,穆晓兰终于鼓足勇气问了杨玄一句:“姐,你不上班么?”
“我请假了。”杨玄说,然后她顿了顿,抬起头,“别告诉别人,行么?”穆晓兰赶紧点点头——这话不用嘱咐。
杨玄把她送出门,拍拍她的肩膀。
康金凯吃了两个包子,一碗豆浆,好像恢复了一点精神,等穆晓兰走了,才抬起眼皮看了杨玄一眼:“你放心?”
“她是我朋友,顶多告诉我朋友的朋友,不会给我惹麻烦——至于你,还是尽早滚蛋的好。”
“是。”康金凯没有生气,反而非常平静地点点头,“你说得对,徐暨也知道你在这,你这里不安全。收留我一宿,你也算仁至义尽了,多谢。”
“应该的,徐暨……”杨玄站在一边,忽然苦笑了一声,又说了一边这个人的名字,“徐、暨,他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他胆子大的地方你还没看见呢。”康金凯费力地从沙发上爬起来,“能再给我一杯水么,渴——这些年为什么他的钱来得那么快?别说你不知道,杨玄,你不傻。”
杨玄愣了愣,过了一会,才皱着眉说:“……我可从来没搀和过这种事。”
她的目光移到了康金凯衣服下面露出的绷带上,脸上露出了一个有点胃疼的表情:“买……这可真是太简单粗暴有损智商了。”
康金凯笑了起来:“女人——我们之间可不是什么商业竞争对手,现在,未来,永远也不会存在合作共赢的关系,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懂么?这有什么?如果不是我想让他摔得更惨一点,这也是一种方法。我告诉你,徐暨这是怕了。”
杨玄挑挑眉。
康金凯苍白的笑容露出一点近乎疯狂的意味:“穿鞋的自然怕光脚的,徐总风光得意,当然不想我这么一颗老鼠屎,去坏了他苦苦熬出来的一锅粥。”
杨玄沉默,一宿没睡好,她有点累。
“谢谢你收留我,作为回报,我送给你一个消息。”过了一会,康金凯说,“这个跟你有关系,你听了肯定感谢我。”
第33章 裂痕
杨玄毫不在意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