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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生 御井烹香 820 字 2022-11-25

“我是k,”k说,“很高兴听说劳勃他们好好地招待了你——我都不愿去想,如果他们以为你只是个普通女孩的话,在这房间里会发生什么。已经流了太多血了,接下来让我们尽量和平地把这件事处理完,好吗?”

李竺干裂的菱角嘴绽开一个微笑,她的表情依然毫无波澜,劳勃听出点味道,来回看着他们,k没理会她,而是聚精会神地望着李竺,审讯中气势至关重要,谁能压倒对面,谁就能掌控全局,而他正和李竺进行一场激烈的精神角斗。一进房间他就知道这活很棘手——她被抓了,可半点都不惧怕,这是最麻烦的一点,要么,就是她落网这整件事都是巨大阴谋的一部分,要么,就是她已经做好了去死的准备。

如果那帮富尔人能活下来一个就好了,k暗自有些嘀咕,二十多个人全部被杀,真是骇人听闻的残忍。在这样的凶手面前,人总有种面对野兽的惧怕,这女人是天生的杀手,杀了这么多,她看起来居然还很安详。也许,应该借用一下劳勃的刑房……但这并不妥,拷打李竺会让他也显得狼狈,而劳勃的英语很好,他很可能会亲自监听,不,现在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和陌生人谈论那个u盘。

“这里是两百万。”

他把箱子递给劳勃,“一分不少,不过,还是欢迎你找人清点。”

劳勃肯定对这数目已经心中有数——一个箱子能装多少美钞是有定论的,他不满地说,“不是说好五百万吗?”

“两个人五百万,一个人就只有这么多,把男人带来,剩下的三百万就是你们的了,我建议你们现在就开始找。”k说。

这话很公道,再说他也的确带了钱来,劳勃咕哝了几声,k礼貌地要求,“我可以和她单独说几句话吗?”

带着钱他就是老板,劳勃目前好像还没翻脸的打算,他退出去合上门,不知有没有走远,k不管他,走向李竺,在她身边坐好,用商量的口吻问,“我们是客气点,还是粗暴一些?”

“什么是客气点?”

k客客气气地问,“他在哪里?”

李竺笑了,这女人笑起来是有点迷人的,有些女人会因为战火和风沙变得憔悴,另外一些女人,鲜血让她们变得更美,李竺就是这样的女人,你知道她做了什么事以后,就会体会到这笑容中所带着的讽刺,讽刺中蕴含着的危险,和危险中的暗藏的美。“那不客气的呢?”

k甩了她一耳光,把她的脸甩得偏过去,“他在哪里?”

李竺又笑了,她舔舔唇角流下的血丝,“我不知道。”

“说谎。”

“没有说谎,真不知道。”

这种对话毫无意义,k其实看得出来,李竺并没有说谎,但他也不相信她告诉劳勃的故事。“你和傅展是一起离开瓦尔哈村的,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那里,那晚发生了什么事?”

“很简单,我们本来想乘摩托去最近的城市,抢一辆车,去喀士穆找大使馆求助。”李竺说,她的唇角被打裂了,一直往下淌血,也许很痛,但她毫不在意,继续往下说,“但我们在路上遇到了那帮人,两个人谁都跑不掉,所以我被留下来,傅展继续往前走,我不知道他现在到了哪里,我猜想他也许还没那么快到喀士穆。”

以苏丹的路况来说,这猜测很合理,k不禁皱眉,“u盘呢?”

“和他在一起。”

“他就这么丢下你了?”这不合理,“我以为你们正处在热恋中。”

那含义丰富的笑容又出来了,“他为什么不能丢下我?你以为傅展是什么样的人?”

在逃亡前,他们确实没有太密切的关系,当他必须要选择的时候,傅展为什么不能抛下她?k也不禁被问得无言以对:是啊,他凭什么?他在想什么,他该不会以为傅展会为了救李竺回来把u盘给他吧,那他又何必还要先走,这有何意义?

李竺眼里浮出笑意,像是无声的嘲笑,这让他很不舒服,k几乎有几分狼狈的恼怒——作为一个阶下囚,她的胆子确实太大了,即使只有他们两人,并无旁观者,他依然难以遏制地感觉到了自己的迟钝与愚蠢。

“你不该这么傲慢的,”他说,不仅仅是为了给自己找点面子,这也是真心的不解,李竺没理由这么傲慢,拿不到u盘,她对他来说就已经没用了,一个随时会死的人不应该这么有攻击性,“你应该知道现在谁占有优势。”

“是谁占有优势?”没想到李竺居然还有反问他的胆量,她斜靠在床头斜睨着他,似笑非笑,似乎胸有成竹。k心中一动,他嗅到了机会:任何审讯都需要交流,他希望她能多说一些,至少,这样能让他对他们多几分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