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姬满不在乎道:“一般的人我都会玩死了,这沈公子走运,本少爷大慈大悲,今次留他一条命。”
我这才想起一件事:不论是人与妖,还是人与鬼,都无法长久在一起。妖会,鬼会染阴,除非整个过程对方的手都不碰一下,否则凡人迟早得被玩死。这也是地府鬼不可以真身示人规矩的来由之一。
“那你为何要让他等,直接不来见他不就是了?”
颜姬很是怡然地摆摆手:“这世道,人情比秋光还淡薄,只要他金榜题名,哪怕是拿个探花,也得在一年内在宦海中捞得金山银山娇妻在怀,不要三年,忘记我也就是三两天的事。倘或他拿不下状元,自然也会放弃我了。”
这下我有些了然了。
青松尚未落色,狐狸却动了心。
所幸妖虽然长情,却没人那般脆弱,回了地府,他还是活蹦乱跳跟一狗似的。
只是见过他这出戏以后,再一回停云阁后院,看见在远处凉亭里读书的花子箫,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是一段可以只相望不相触的情事,颜姬都因长痛不如短痛放弃了;花子箫可好,已经绝望到没底儿的姻缘,他却还是认死扣地扑在里面。
在这件事的是非观上,我绝对站在骚狐狸这一边。
人生无常,图的就是个痛快。无常爷说得对极了,何为东方四骑?我被人扣了那么大个屎盆子,哪怕不真的身体力行,也得在精神方面坐实坐实。
想曹操曹操到,必安刚换了便服,正拿着一堆账簿,招呼一群下人搬了大批花进院子。
我立刻过去凑热闹:“必安,这些花是你买的?”
“小王爷买的。他今天忙,让颜姬帮忙,颜姬又溜到上面玩了,只好我来。”他一边指使人把花种到土壤里,一边不经意地扫了我一眼,“小王爷说你喜欢曼陀罗。果然什么样的人喜欢什么样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