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猫踏前两步,喵喵又叫,焦急似地,秉娴道:“你想叫我过去追你么?我偏不跟你耍了。”自顾自靠在栏杆上,去看那伤。
狮子猫来来回回踱了几步,却不离开,最终似下定决心般地过来,在秉娴腿边儿上蹭来蹭去,秉娴本正恼他不识好歹,此刻见他撒娇,如个道歉的模样,便心软。
她生性豁然,不会记仇,便一笑,重新将他抱起,在怀中轻轻梳毛儿,笑道:“坏东西,以后不许再抓我,叫爹爹看到了,准会赶你走的。”
狮子猫咕噜了两声,圆圆地眼睛闭了闭,似极享受。
正在此刻,只听得前头轰然一声,惊天动地。秉娴被震得身子一晃,惊魂未定,自言自语道:“什么响儿?”怀中的狮子猫浑身白毛儿耸立,两只眼睛瞪得圆圆地,忽地一弓身,从秉娴怀中落地,仓促向前跑去。
秉娴叫道:“喂喂!”怀中空空。
狮子猫急急跑了几步,终于停了下来,回头看看自己的主人,那一双碧蓝的眼睛之中,光芒幽幽。
猫儿是灵性的动物,有一种趋吉避凶的本能,碧蓝眼睛望着秉娴,里头藏着一抹怜悯。
狮子猫转身,嗖地跳上高墙。
秉娴见他似乎要走,便驻足看着,她忽又想到自己丢了的狗儿阿黄,阿黄那时还小,是她的第一只狗儿,但若是有人敢靠近秉娴,他就会汪汪叫,且奋勇挡在秉娴前头,仿佛要誓死相护。
但就在秉娴出神之时,花园之中藏匿的那些猫儿,不知为何喵哇乱叫起来,纷纷跃上墙头,而后消失无踪,最后离开的是那只狮子猫,压阵一般,风似地消失。
“姑娘!”身后一声惊呼。
秉娴回头,却见是自己婢女巧绵同绿芜,正提着裙子跑来,跑得太急,巧绵一个踉跄,抢了个跟头,喊道:“绿姐别管我,快带着小姐走!”声嘶力竭,搏命般地。
秉娴见她两个跑得狼狈,本正弯着腰笑,见状才知不对,急忙跑前几步,道:“怎地了?伤得如何?”
绿芜已经冲了过来,一把握住秉娴手臂,气喘着急道:“走……姑娘快跟我从后门走!”秉娴大惊:“到底怎么了?”又道:“巧绵伤了!让我看看……”绿芜皱眉道:“管不了许多了!”秉娴大怒:“到底是怎地了?慌成这样儿,天塌了不成?”
绿芜脸色沉沉,闻言却陡然落泪:“姑娘,天真个儿塌了。”
急变就在瞬间发生。
绿芜拖着秉娴往后门去,眼见要到了,却听到外头杂乱声响,而后是有人猛击后门门扇,发出惊人声响。
秉娴看向绿芜,绿芜道:“来不及了……”拉着秉娴往回,才走回花园,秉娴忽地屏住呼吸。
在前头,原先脚受了伤的巧绵,被一群士兵擒住,推推搡搡间,有人拉下她半边衣裳,露出□肩头,几个士兵便动手动脚。
秉娴大怒,便要冲过去理论,却被绿芜死死拉住。而那群士兵叫嚷声中,有人道:“也好尝尝相府的娘们儿是什么滋味……”将巧绵往旁边花丛里一推,强横压上。
耳边听到巧绵一声尖叫,然后那压着巧绵的士兵陡然被掀开,巧绵杀了一人,手中握着那士兵腰间夺过来的刀,向旁边一扫,将个目瞪口呆的士兵斩杀当场,她运刀如风,瞬间又伤了数人。顿时引得无数士兵围过来。
秉娴震惊异常,绿芜只道:“相爷叫我们两个伺候姑娘,自要有些护着姑娘的本事,只不过……”她用力咬了咬唇,怜悯地看了巧绵一眼:撑不久的,她们两个的功夫,对付一两个士兵还罢了,但今日……
大势已去。
绿芜拉着秉娴悄悄而退,秉娴回头看巧绵,叫道:“为何你不去相助?巧绵一个人怕有危险!”绿芜不语,握着她的手走得更快,将逃出花园时候,秉娴回头,却正见巧绵中刀,钢刀砍中她的手臂,鲜血四溅,另个士兵趁机将刀往前搠出,正中巧绵腹部。
她的身子陡然向后弓起,血从伤口喷涌而出,痛让她的脸变了形,那素来巧笑嫣然的女孩儿,缓缓倒地。
秉娴浑身都僵了,话也说不出来。绿芜半拖半抱将她抢到卧房,有几个婢女婆子正惊慌失措,绿芜将她们尽数赶走,掩上房门。
此刻外头已经人声鼎沸,夹杂着女人凄厉号叫,秉娴忽地回过神来,直着眼睛问道:“我爹爹呢?二娘还有容嫣呢?”
绿芜却道:“已经都给围住,逃也逃不出去,不找到人他们是不会干休的……姑娘……”秉娴问道:“我爹爹呢?我爹爹呢?到底怎么了?”绿芜匆忙道:“相爷被人设计,陷身宫中,生死不知,他拼力派人送信回来,叫我们护送姑娘离开,却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