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轻贱开始,再度相遇,他看她的眼神,是看陷落泥污之中、即将同泥污一色地鄙夷以及想将她再度折辱入泥污之中的热切渴望,——他实在见惯了太多太多诸如此类地人,开始高高在上傲然一切,后来破开那圣洁的面目,无非都是肮脏不堪的内里。
谁比谁会高贵多少,圣洁多少?行走人世,他几乎以为自己便是天地间所有怨念污秽集合的使者,带着使命而来,便是想让世人同样被污秽感染,一一倒下,不复圣洁的最初。
他不信,司空见惯那些昂扬睥睨之辈,自高高高楼坠落到泥水尘埃里卑微迷失地活着,司空见惯那些自以为是地贞烈纯真,被玷污撕裂成了理所当然的淫-秽低-贱,没有人是会一成不变的,没有,只看诱惑的砝码多少。
从善如登,从恶如崩,而堕落,是如此容易而有趣的事啊。
但他只是个旁观者,看众生挣扎,哀嚎,沉沦。
自始至终,嘴角带笑,眼底冷漠。
却不知为何,竟身入局中。
他可以是最好的情人,却是最最坏的敌人。
秉娴想要逃离,身体却不知为何热得吓人。
多少年来,自她从烛影摇红里活过来之后,她习惯了连睡觉之时都身着重衣,是以方才心头才憋闷异常,甚至想伸手撕开那些,放自己痛快,而檀九重的手掌抚摸过她的肩头,滑到她的颈间,微微摸索,顺着往下,在她的胸口徘徊。
他的手,是能引火的。
她憎恶惧怕,却无法逃离,只是发抖,想骂,嘴却又发不出声,因为动着,更被他深入进来,勾着她的舌,抵死缠绵地,把她嘴里胸中,所有的空气都统统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