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晔道:“臣只是在自省,方才的确是意气用事,已经失去人臣的本分。”
武后寻味“意气用事”四字,一刹那心乱。便没了再说下去之心,草草道:“既如此,你且退下吧。”
崔晔拱手行了个礼,平静如水地退出殿去。
禁军大牢。
阿弦坐在角落,看天观地,心想:“我跟长安虽有些缘分,跟长安的牢狱却最是有缘,一来就在京兆府大牢里混吃混喝了许久,现在又跑到禁军的牢房里来骗住。”
她默默地比较两处地方:“禁军的牢房不如京兆府的稻草厚实,但京兆府的不如禁军的干净,总之各有千秋。”
但最让阿弦觉着奇怪的是,在京兆府的牢房里她见识过各种各样的鬼,可是这会儿,却一只也未曾瞧见。
摸了摸头,阿弦忽地想起,仿佛是自打在大慈恩寺接了那灰衣僧人给的符咒,就一直安然无事。
她先前一直以为是因为跟着崔晔的原因。
“难道果然是因为这个?”举手摸了摸怀中之物,“这么说来,阿叔不当贴身护卫也使得?只是昨晚那异样又是怎么回事?”
将生死置之度外,阿弦浮想联翩。
直到监牢外有人笑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阿弦回头,却见是个身量修长偏瘦削的清秀少年立在监牢之外,身着武官官服,负手笑看。
阿弦因不认得此人,便不理会。
不料少年继续说道:“你可真是有种,今日竟敢面斥天后……你可知道,就算放眼八荒四夷,你也是头一号的人物?”
阿弦淡淡道:“我不过是说了几句真话,并没有面斥过谁。”
少年越发大笑:“好的很,你这性子我喜欢,跟那个两面三刀一心攀附的陈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