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戛然而止。
孙芊芊有点担心地跟上来了一步,她还站在严拯身后,虽然视野被他挡去大半,但也同样看到了横躺着的那两人,一声凄厉的尖叫倾泻而出,回响在墙壁间又被她死死地捂住给憋在嗓子眼里。
分躺在两张架子床上的,确切地来说,应该是两具尸体。
其中一个就是顾浅救下的那个中年人,因为他的皮肤发青得厉害,连她都差点没认出来。他的双手就像皱巴巴的鸡爪一样蜷缩在身侧,上衣被裁开,血淋淋的伤口还未经处理,也不再需要处理了。他的神情宛如是在死前见到了什么极度令人惊骇的事物一般,嘴巴大张着,整张脸都是扭曲的。
另一张床上的尸体似乎要平静得多。
那男尸也就三十岁出头的年纪,脑袋了无生气地歪向一边,双目紧闭,凹下去的脸颊枯瘦干瘪,这仿佛被谁吸干了全部□□的模样让顾浅第一时间想到了她当初在街道上看到的那几具身上布满枝叶、还保持着奔走姿势的干尸。
这不对劲。
顾浅想。
她明明记得那些树叶就跟餍足了的似的连动都懒得动,怎么会费这么大的功夫跟到这儿来。
再者,这男尸的身上明明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不,不如说是还少得过分了——
顾浅的目光下移到他的腰侧,虽然整体都干枯了下去,但还是能看出那里缺了完完整整的一大块肉。
“他之前就是这样吗?”她问。
严拯条件反射地去看孙芊芊,后者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不不不是,”孙芊芊磕磕巴巴地说,“我在医生清理伤口的时候帮忙递了一下止血钳和绷带,当时他还说要多打点麻醉再好取出来里面的——”
她想起当时还能忍着疼谈笑风生的男人,再看看眼前这具几乎看不出原本模样的冰凉尸体,禁不住又是一个冷战。
现在,唯一最有可能让他们弄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只有还留在这个棚子里的尸体和物什了。顾浅转过头,余光不自觉瞥过什么,她视线一顿,停在了那里。
她之前没有看清楚过中年人胸口和肚子上的裂伤,此时此刻,忍着血肉模糊的不适,她竟然隐约瞧见有一样黑黑圆圆的东西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