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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巴巴地瞧着九婶和堂弟的温馨互动,安王竟有所得,“果然我还是不够不要脸吗?”

崔琰笑着轻拍安王的肩膀,“所以你不是皇帝也不是太子呀。”

恰在此时,门边的两个丫头一左一右打起厚实的帘子,乔浈迈步进来,“换个衣裳怎么这么久?”话虽如此,面上殊无责备之意。

安王猛地起身扑到乔浈身上,“九叔!”

“你要是闺女,”乔浈轻叹一声,拍拍侄子的后背,“说吧,要钱还是要人?要星星绝对不给月亮。”

安王笑靥如花,“侄儿涂脂抹粉穿女装还不行吗?”

回答他的却是乔仲枢,冷淡的腔调叙述着一个残酷的事实,“别忘了下面再补上一刀。”

崔琰抱着肚子乐得前仰后合,乔仲枢和安王则各自挨了九叔背后一巴掌。几人又笑闹一会儿,两个侄子见崔琰微露疲乏之色,便默契地一同告辞。

屋里剩下夫妻两个,崔琰一手挽住丈夫的胳膊,另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笑得微痛的脸蛋,感慨道:“孩子多才热闹呢。”

乔浈闻言,竟然眉飞色舞道:“正要跟你说呢。”说着,从袖中摸出几张写满字的信笺。

崔琰接过来一瞧,纸上记录的正是自己上回怀孕的点点滴滴,甚至细化到了怀孕不同时段自己的口味、饭量、脾气、睡眠时间还有肚皮的尺寸——这尺寸还是国师以自己的手掌长度为单位亲手测量。

想来,开国国师不仅开创了一个朝代,还把他的思维以及行事风格完整地传给了自己的后人:至少历代国师都知道“拿数据说话”……思及此处,崔琰又是佩服又是惭愧,穿越加重生,可谓得天独厚,她觉得自己有责任尽自己所能推进这个世界的进程,哪怕只是一点点。

乔浈哪里想到媳妇这一走神,竟又生出凌云之志?他一句话就把崔琰拉回了现实,“媳妇儿,比起你怀大宝时,肚子大了一圈儿。”

崔琰当然知道丈夫的潜台词,“你是说,我肚里不止一个娃吗?”难怪你白天受了气,这么一会儿就能喜笑颜开!说着,她眯起眼睛笑了,“小浈浈,现成的借口这不就来了。”

在大晋,请假亲自伺候怀孕的老婆,很是堂堂正正——当然只限正妻,侧室和妾都没这个待遇。

“这父子俩贪得无厌。”乔浈在开怀之余,也免不了抱怨一二,“我这回就看他们怎么自取灭亡,怎么折腾我都不管了。”

话说回来,皇帝虽然总想着算计亲弟弟,但他心里明白,国师积攒下的财富和人手可救大晋于危难,如非万不得已,不能擅动。作为一个比较明智,又颇有分寸的皇帝,他也从来没想过掏空老乔家的家底儿,总请弟弟进宫,以各种名目求赞助,更多的则是探探弟弟的底线而已。只可惜的是他有一个遭遇逆境便会癫狂的儿子……他还把这个儿子宠到了骨子里,其余三个出色的儿子却全丢到一边儿。

唯一能维持平衡的唐皇后去世,四个儿子真刀真枪的互殴,跟皇帝不能一碗水端平有绝大的干系。

崔琰算了算,唐皇后也就两三年的寿数了,她一撒手人寰,唐家就会恢复中立的立场。这一世,也没了崔家参与皇子夺位,想必三位皇子争斗的波及面比较有限。

抛开打算乱中取胜的野心家,对大晋大多数的世族和百姓而言,少些动荡总是好事。

没过多久便是冬至,三皇子与四皇子都从前线归来。三皇子前来拜访九叔时,终于见到了走路已经很利落的小堂弟,他九叔的嫡长子。

大宝的心情崔琰不知道,但她清楚地看见,乔叔权的表情瞬间僵硬,虽然他反应很快,但之后的笑容中总有股挥之不去的苦涩。

崔琰日子过得幸福,真是懒得去计较过往谁是谁非,看着下首心事重重的乔三和淡定平和的乔四,心里琢磨的却是,若是二侄子和安王在此,一准儿一块儿扑上来哄她开心呢。

却说拥有重生优势的乔叔权在东北混得如鱼得水,一方面是他本人确有才干,另一方面靠着前世的记忆躲过数次陷害,并结交了一众英才,又与辽王一系关系融洽,唯一的遗憾也正是前世的贤内助成了别人的妻子,还生了个与前世的长子几乎一模一样的儿子。

离开国师府后,乔叔权在自己的书房里独自坐了一夜,扪心自问:后悔了吗?只是后悔也晚了吧。

年关将至,在前线奋战了一年的官员以及他们的随从陆续返京,这人数一多就难免有人浑水摸鱼,甚至偷天换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