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侧妃深吸口气,抚住胸口,大丫头也忙上前来替她顺气。用了半盏参茶后,她好似恢复了一些底气,“劳烦程先生特地跑这一趟。恕我……不能久坐。”
程先生施礼后,立即告辞而去。
房里一时静得可怕,梅侧妃的心腹大丫头估摸着自家小姐已经恢复了冷静,便轻声劝道:“大小姐……日子还长着呢,两位公子还没娶亲,都得您看顾,尤其是沛少爷……”
这话说得余音袅袅,谁看不出来三公子顾沛得了王爷看重,光是这个出色的儿子就足够让您指望后半生了。您可不能一时糊涂,为个笨闺女把最好的儿子坑着啊。
梅侧妃哪里听不出心腹的意思,她捶着胸口,指尖遥指内间还在昏睡的顾溪,“前世的冤孽!”
她没了脑袋的侄子,可是和她最为亲厚的嫡出大哥的次子!这孩子跟溪丫头一向亲厚,如今横死,她如何跟大哥交代?
这些日子,梅家在南安的人生接连遭遇意外,这些人可都是她用心培养了十多年的亲信,能在她和娘家不合的时候忠于她的人啊!
梅侧妃无法不阴暗地猜测:三妹曾在信里多次和自己炫耀,南安城里她和她的丈夫眼线遍地,什么事情都难瞒得住她们。有这样厉害的人手,自当姐妹联手,帮她这个大姐牢牢把王府攥在自己手心……可是接连死了这么多她的人,三妹“厉害的人手”别说警示,连个屁都没听见,谁知道是不是她这个三妹装聋作哑,坐视自己眼瞎耳聋消息不通,还没有仆从使唤,只为逼迫她听命于她这个好三妹!?
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女儿,梅侧妃长长的指甲把手心抠出了深深的紫痕——梅家正是靠着和西南通商而起家的,以前她自持身份,并不愿多管娘家之事,如今看来,为了儿女们不插手都不行了。
她这个镇南王侧妃总比自诩才高又周到“军师”三妹知道得更多,也能看得更远呢。
傍晚,睡了一整天的顾溪缓缓苏醒,睁眼便是亲娘,这鲁莽的丫头终于知道后怕,就在母亲怀里哭了个昏天黑地。
知道她醒来,她的哥哥姐姐们能动弹的都过来走了个过场。
而王王妃却从昨日的气定神闲变成了今天的惴惴不安——王爷出身行伍,自然一言九鼎。一个“休”字就让王妃直接吓晕了过去,今天这样显露慈爱的机会,她即使真心不想前来,也得抱着儿子过来装装样子。
送走飘忽的王妃,梅侧妃打发人去打听了一下,也知道她这位“姐姐”缘何如此,安抚女儿的时候也不免幸灾乐祸一下:王爷不是儿女情长之人,我在他心里固然位份有限,可你这个王妃又算什么呢?
因为顾溪病情稳定,顾涵敲定了时间,打算再邀闪闪去往他麾下驻扎的营地去亲眼看看完整的练兵,包括军~阵~和兵士们真刀真枪的搏杀、骑射。
接到邀约的金璨很是高兴,顾涵的确把她的话当成了正经事来全力安排——她又不傻,怎么不知道全程观看骑兵与步兵混合部队的全套演练有多么难得?即使是有太子的吩咐,人家不想配合她又能怎样?
不过练兵的沙场乃是暂借南安城防军的营地。
看过了一套军阵之后,顾涵便去和统领讨论接下来的安排,而厂花被同僚叫走,不知是去商量些什么。于是金璨在玉嫣和玉喜的伺候下,躲在一个暖和的帐子里……开开心心地啃着肉馅烧饼……金璨吃得肉馅烧饼自然高级,从油、香料、面粉、肉丁和制作手法全都十分讲究。
本来就是香而不腻,加上肚饿就是吃得香,正嚼得来劲,她忽然觉得有团黑影笼罩在自己头上,抬眼一看:好么,表哥又神出鬼没了。可这是城防军的营地,怎么也能混进来!
金璨只觉得心里连绵不绝地闪过好几页的叹号。
她余光扫过捂着嘴的玉嫣和玉喜,她俩虽然面带惊讶之色,但都默契地没有出声——这俩可靠的丫头知道这男子就是少主的亲表哥,而且表少爷的举动根本不像要对少主不利嘛。
萧懿一脸温柔,用袖子轻轻擦净了金璨嘴边的……烧饼渣……金璨又是气不打一处来,挥舞着油乎乎的小手给表哥洗了个脸,还低声忿忿道:“你为什么从来不在我英明神武的时候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十分肥厚的第一章来啦。感谢每一个正版订阅的姑娘,挨个啵一下~~~~~虽然梅侧妃安国公等等他们都是反派,但我也希望能把他们写得立体一点,不能弄成没啥心情起伏就像个蛇精病一样除了为难主角,别的事儿全都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