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眉盯着他,对上那对狐狸似的,仿佛勾魂摄魄,蛊惑人心的凤目,轻轻笑了,忽然大声,“暮霭,暮霭。我的背好疼。”
十秒钟都没有,她那位清冷的美人夫君就出现在她眼前。第一时间冲到她面前,揽住她的肩。兄弟对视,彼此无言,但视线仿佛雷电,在空气中碰撞,劈啪作响。
最后苏大美人眼光扫过她,瞬间表情如洗,一声,“恭喜。”之后,翩然转身离开。
她大声呼喝,居然没有一个随从登场。看来她和苏家大少爷的重逢戏码可是人家导演好的。
她偎在夫君怀里。内心冷笑,凭什么他以为哄得了女人一时便可以骗她一世。
只是想知道,当时悬崖前,独自一人,彻底寒了心的楚楚,纵身一跃的时候,大风耳边呼啸而过,她是否能想起这句,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人生太短,帅哥太多
直到哥哥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苏二美人揽住她的肩膀,低下头面对她挤出一个笑容,却颤着双唇不知如何开口。
或许,曾经的她总是巴不得抛下他能和苏暮徵单独相处,这次却在二人私会之际高声唤他过来,不论她的居心如何,他觉得自己应该相信她,质问的话应该埋在心底——苏暮霭固然精明聪慧,可在感情上终究不能和数度恋爱的情场老手,如今的楚楚相提并论。他那点内心小活动,全在她的眼睛里。
她小手按上他的手腕,若无其事,“咱们好像该去一起用午膳了。”他轻轻点头,抱起她便走。
暗自思忖,以他人角度来看,综合楚楚和苏家大美人的奸情程度,刚才一面,被人怀疑成迫不及待给新婚夫君带上一顶绿帽也不过分。他没有愤怒,诘问,甚至连不甘不满都没表露出来,恐怕他对她,宽容已经和纵容划了等号。
出了院子,侍女们已经备席,按照身份,依次落座。她的夫君在这个家里并不受宠,嫁给她一个半身不遂的女人,一方面出于感情,另一方面,也是想尽早离开这个牢笼。
她身边坐着夫君,对面是前任恋人。最好打击这位过于自私兼之自恋的狐狸公子的方式,不是漠视他,而是如同对待陌生人一般彬彬有礼,却毫无更深层次言语和表情交流。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虽然只是表面上。二位美人的眼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就算是刚刚为一个女人起了纷争作为借口,也频繁得实在让人不安。相国之子,如何能不韬光养晦,隐忍克制,让她一个外人看出彼此心思?
饭后回王府,那里才是她们小夫妻的安乐窝。
随后无话,直到下午。绿玉进门,“二爷想见小姐您。公子不必前去。”
二爹爹的书房,侍女们将她放于榻上,无声告退。她爹放下手中公文,坐到她身边,一如既往的柔和神情,“楚楚,听说你今天还见到了暮徵。”
这消息传得这么快。她点点头,微笑回答,“二爹爹,我已经成亲了呐。”
他大手盖过来,由衷欣慰道,“楚楚好像真的放下了呢。”稍顿,“暮霭虽说有些个心思,在你面前他都坚持不住,你几句话他就能动摇。这个我不担心。只是,楚楚,别利用暮霭对你的情意……”
单凭苏暮徵为了太女正夫尊位弃楚楚而去,而后落崖不闻不问——相比较她的美人夫君在她昏迷之时曾多次探望,如此绝情绝意之人,今生无需再有更多交集。她打定主意,“二爹爹,分手之后,难做朋友,娶嫁由人,两不相干。”
他漆眸闪烁。随后深深点了点头。
入夜,美人夫君坐在床头,伸手梳理她的长发,二人一时相对无言,各怀心事,冷场颇久。桌上红蜡不时爆炎噼啪作响。
他轻叹一声,类似妥协一般,缓缓解衣,直至露出纯白中衣。在她身边躺下。长臂环上她的腰。眼帘低垂,长长的睫毛下一大片阴影。男人远比想象中脆弱,无论是身还是心。他不问,不代表他不想知道。
人常道,褪尽衣衫一刻便是泄露真心之时。她直起身子,抬手触上他脸颊,“真心付出总期盼着换来真心相待,如果他真是那个人,我如何之前都那么不如意?这世上,终不是只有我和他二人。”
没有回答。只有一对细瘦却有力的双臂将她紧紧裹进怀里。
第二天,为庆祝新婚,特意在京里最好的戏楼排了场大戏。她本就抱着瞧热闹,解闷子的心思欢欢喜喜的,和自己的美人夫君出门听戏。
那戏楼的装潢布置,果真如紫禁城里皇家戏园子一般,富丽堂皇。舞台正对面的二楼包厢,她居于正坐,旁边是她寡言清冷的美人夫君,二人皆有倾国倾城绝色之誉,加上新婚艳丽华服,即使面前陈设垂下一半的珠帘,舞台上唱腔如何婉转悠长,身段怎样婀娜多姿,上演的爱恨情仇多么动人,台下的达官贵人视线仍时常飘向她们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