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比那些胡乱猜测到文官群体,通过这段时间在同一个屋檐下的相处,朱勇明白沈忆宸行事稳重,必然会权衡投靠王振的利弊。
“没有。”
“我知道了。”
成国公朱勇点了点头,官海沉浮几十年,很多东西不需要细说,就能明白背后缘由。
“那晚辈就先告辞了。”
沈忆宸拱了拱手,准备返回西厢别院。
“慢着!”
“公爷还有何事吩咐?”
“成国公府的牌匾还没倒,日后如若遇到这种事情,不管对方是何身份,都可以与我来诉说,明白吗?”
说这话的时候,成国公朱勇身上气势威严无比。
“一荣俱荣”不仅仅是对后辈而言,对于朱勇他自己同样也是如此!
只要自己还是大明国公,就拥有为子女遮风挡雨的能力,哪怕对方是权倾朝野的王振也不例外。
成国公一族,不弱于人!
听到从朱勇嘴中说出这样的话语,沈忆宸看着对方,内心情绪五味杂陈。
这到底是成国公朱勇,出于自己目前价值所说的话语,还是出于父亲身份,给予儿子的保护,沈忆宸无法确定。
但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现在成国公朱勇给自己的感觉变了,好像不再那么冷血无情了。
“是,公爷。”
沈忆宸点头称是,然后转身离开。
回到别院书房,沈忆宸陷入了沉思。他已经意识到王振这番举动用意,是打算强行把自己架上同一条船。
偏偏以目前王振的权势,此举堪称阳谋大势,沈忆宸压根无法辩解,哪怕告诉成国公朱勇也无济于事。
毕竟说穿了王振什么坏事也没做,甚至还器重自己送了条金花带,就因这个让成国公去翻脸拼命吗?
别逗了,官场这么冲动,早就坟头草三丈高了。
靠,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沈忆宸暗暗吐槽了一句,甚至不由怀念起文官集团的“牌坊”,哪怕是表面功夫,有也比没有要强啊。
事已至此,沈忆宸明白多想无益,实在不行自己就学万历年间的张居正,与内监冯保达成政治联盟,先掌控权利巅峰再说。1
至于外界如何评价,那就让他们去说吧,世事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
正统十年三月十九日,也就是金殿传胪的第二日,沈忆宸坐上马车前往礼部,参加科举四宴中文宴的最后一场——“恩荣宴”。
恩荣宴即为琼林宴,最早始于唐朝,那时候被称之为“闻喜宴”。
后宋太宗把设宴地点改在了琼林苑,故又称“琼林宴“。
到了元代,又把赐宴地点改成了翰林国史院,不过名称倒是没变。
明清两代,自宣德八年起,赐宴地点就固定在了礼部,并且名称也更改为“进士恩荣宴”,以示皇恩浩荡。
昨夜沈忆宸睡的挺好,这可能也跟想明白如何处理与王振关系有关。
马车一路疾驰行驶到礼部衙门,此时门口站着的新科进士并不多。看来如今没有了科举压力,恩荣宴属于纯粹的庆功宴,这些新科进士们也懒散了啊。
不过也好,至少在这最后一场科举宴会上,沈忆宸没有吊车尾了。
但是这一次沈忆宸出现,气氛明显与以往有些不同。
要知道之前任何新科进士集体活动,沈忆宸身为魁首现身,都免不了一番招呼行礼。而今日这群人态度冷淡了不少,拱手客套的很随意勉强。
究其原因,沈忆宸心知肚明,看来顺天府文人圈子八卦传播速度,不输于当初的应天府士子。
昨夜传旨太监那一番言语,已经人尽皆知了。
对于此等态度,沈忆宸毫不在乎,阉党中人又如何?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向北兄,莫非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所以才来得如此之早吗?”
萧彝刚下马车,就看见沈忆宸站在礼部门口,有些意外的朝他打趣了一句。
毕竟沈忆宸来迟习以为常,来早才实属罕见。
对于萧彝这种一如既往的态度,沈忆宸嘴角浮现一抹笑容,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次次来迟也不太好,今日就别让众同年久等了。”
沈忆宸后面这句话别有深意,那就是无论是鹿鸣宴也好,恩荣宴也罢,自己身为三元及第,当先行入宴!
同样的,无论你们是热情也好,冷淡也罢,状元头衔在我身上,就得老老实实后面候着。
“也是,同年们可都迫不及待,想要欢庆一场了!”
就在沈忆宸与萧彝聊天期间,又是数量马车停在了礼部门前,商辂也出现在视野之中。
“沈兄,萧兄,居然都已在此,是在下来晚了吗?”
可能商辂也习惯了沈忆宸的晚到,咋一见到他的身影,还以为是自己来迟了。
“没有,是我今日早到了。”
沈忆宸面露尴尬神色,自己好像也没迟过到啊,怎么就有了个晚到的刻板印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