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待了十分钟,一直抱着那束花,他走的时候,已经在开始打喷嚏了。我怕他没发病,还给他打了个电话确认一下,他接通了就说了几句话就倒下了,我挂了电话。
施恩军的死让陈宇斌特别害怕,他竟然很长时间没有联系我。我于是约他出来南湖见面,用的理由是我怀孕的事儿好像让人发现了,我怕暴露出来查到了他和施恩军的头上。他大概害怕跟施恩军纠缠在一起,毕竟他还是要名声的。我说那个地方摄像头早坏了,他才答应,不过他特别小心,竟然约在了晚上。
夜里很黑,我跟他说我必须躲出去,他就点烟一边踱步一边想,我跟在他后面,到了水深的地方,趁他不注意,把他推到了湖里去了。他小时候落水过,一直没学会游泳,施恩军无意中说的,我就记住了。他果然一直挣扎,不过八成是因为这里的淤泥太厚,中间还差点让他爬上来,我于是拿起旁边的砖块,把他砸了下去。
从那天起,我就等着你们来抓我。
我从来不相信自己能瞒山过海,我也没有必要,我觉得自己太脏了,活着让自己都恶心。何况,我又不能打胎,难道要我生下这个孽种吗?
我早就买好了打胎药,非常剧烈,我都想好了,我不能让这东西脏了我下辈子的路。你们今天来叫我爸,我就知道,我该走了。郁家强那个人,怎么可能不说出来,他从来都是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的。
我现在,就是觉得有点错怪我妈了,她知道我怀孕后特别的伤心,我想她是个用错方法的母亲,她是在乎我的,她并不想让我受这样的委屈,是我没好命吧。
所以,我并不介意你们将这件事公之于众,如果其他人能够引以为戒,那我这辈子也算有点意义。
终于要走了,我觉得突然轻松了。
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的长且难过,所以费了好长时间,发晚了。
☆、32
32
大年三十的时候,赵小梨去看守所接了他妈回家。
师惠憔悴多了,整个人显而易见的安静起来,话也不似原先那么多。恐怕是在里面没人搭理她所致。
关也今天没开车送她——郁青虽然写了遗书,而且将杀人经过都明明白白交代了,但是很多程序该走还是要走的,他们最近两天都在加班。
赵小梨今天出门的时候还问他,今天三十能不能休息,关也揉着眉头冲她歉意的笑笑,赵小梨也没多说,想着关也似乎极不愿意跟他继父一家接触,就告诉他,她家今天守夜,忙完了可以去那边吃。
对的,师惠既然出来了,她自然不能再住在关也家,她接着师惠后,两个人换了几趟公交车,最终回了机械厂宿舍大院。
施恩军家无处不在的哀乐已经停止了,师惠走到大院门口还纳罕的抬起头望了望说,“怎么,案子破了,没声音了?”
赵小梨就点点头,“恩,破了。”
师惠的脸上竟然有一丝的意外,她看了赵小梨一眼,顺口问道,“谁呀!”
“郁青,”赵小梨很是平淡的说出了这个名字,“她自杀了,留的遗书供认了这事儿。”
然后师惠的脸上惊讶更多了,“哦,哦,怎么能是那丫头呢!多漂亮的丫头啊!看着挺乖的,她哪里……”
话没说完,师惠就停在了原地,前面传来了吵嚷声,赵小梨也抬起了头。许是因为今天是大年三十,许多人都在家里忙碌,所以路上人并不多,围观的人也不多,赵小梨和师惠离得不算近,也能看清楚那边的状况。
两个女人在打架!
郁青的妈妈张萍和施恩军的妻子廖眉。
这两人仿佛两头发怒的母狮子,相互恶狠狠地对视着,身上脸上都有伤痕。张萍背后是郁家强,廖眉身后是廖永,不过看起来并不像是拉架的,反而气势汹汹,好像助阵的。
这八成是打架中间的一次修整,廖眉扒拉了一下自己已经完全被抓乱的头发,摸了摸嘴角的血,不屑地冲着张萍说,“怎么,你们还有脸来找我麻烦?杀人犯,杀人凶手!什么样的人能教出这样的闺女,你们一家都是杀人犯,你们毁了我们家!”
张萍显然是受不住的,她也极其狼狈,却顾不得去擦去整理,她愤怒的冲着廖眉喊,“你怎么能说得出口,施恩军才是该千刀万剐的禽兽,表面上装的人模狗样,其实满肚子都是脏水,我才十七岁的闺女,他怎么能下得了手,我的女儿啊,你还我女儿!”
廖眉压根不落下风,她啐道,“那他怎么不找别人,就找郁青?平时郁青就天天打扮的那么骚,不是她勾引,我们敬爱老施那么老实的人,怎么可能办错事!我还不知道吗?你们家郁家强想当科长二十年了,自己能力不够就卖女儿吗?你的摊子不也是卖女儿来的吗?既然干了还有什么好遮掩的,郁青摊上你们这种父母,简直是到了八辈子血霉,早死早托个好人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