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话太多了。”也许是嫌她话多,也许是赵明韬心里烦躁,无论夏瑞熙找了多少话题来说,他都沉默以对,根本不理她,只是专心走路。
夏瑞熙拖拖拉拉地走了一段路后,停下来开始哼哼唧唧:“我脚疼,我饿了。”她一停下来,跟在她后面的人也就全都停了下来。
赵明韬回过头,冷冷地看着她:“你不会是想要我就在这里把生米煮成熟饭吧?”
夏瑞熙看了看周围陡峭险峻的环境,怎么也不适合他做饭,便眨巴眨巴眼睛,委屈地说:“我说的是真的,我今早起来到现在只喝过两杯茶,其他什么都没吃。脚也是真的疼,我昨天就是自己爬上山的,脚底的泡都破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
赵明韬盯着她看了半晌,夏瑞熙无辜地看着他,“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给你看,如果你硬要逼我走,我也能走,不过我会走得很慢很慢。”她作势要坐下脱鞋。
赵明韬皱起眉头:“那你想怎样?”
“让我歇会儿,只歇一会儿,我保证不会惹麻烦的。”夏瑞熙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楚楚可怜。已经过去这么长的时间了,去追夏瑞蓓和纯儿的人仍然没有消息,她坚信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怎能不让她充满了希望,不多耽搁会儿呢?那样多对不起人啊。
夏瑞熙可怜兮兮地坐在路旁的石头上,长吁短叹,不顾形象地抱着腿又锤又揉,她是真的又累又饿,脚也很痛。
“走了!”赵明韬呼地站起身,拉起夏瑞熙就走。无论夏瑞熙再怎么说,再怎么耍赖,他都沉着脸置之不理。
夏瑞熙见耍赖无用,只好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后。山路越走越难行,她脚底破了皮的地方火烧火燎的疼,两腿打颤。等待的时间特别漫长,随着赵明韬的一声:“你再忍忍,再过半个时辰路就好走了,也有轿子坐了。”夏瑞熙最后一分信念崩溃,大约是不会有人来救她了。她一绝望,就再也坚持不下去,干脆瘫坐到地上:“我走不动了!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赵明韬皱起眉头,眼里闪过一丝怒火,恶狠狠地瞪着夏瑞熙,但看见她汗湿的鬓角,红扑扑的脸,无精打采的表情,被荆棘刮破,满是泥灰的裙子,还有头上歪歪斜斜的钗饰,他开始相信她是真的走不动了。想想也是,像夏瑞熙这样娇养的小姐,昨日自己爬上山已是很难得,何况今日还要她自己下山?
赵明韬想明白这个问题,态度也要好了许多,“我看看。”他蹲在了夏瑞熙面前,等夏瑞熙反应过来,他已经脱开了她的一只鞋,夏瑞熙后知后觉地缩脚:“你干什么?”
他的手好像铁钳,不容她缩脚,继续脱袜子。袜子褪到脚底时,已和脚底破了地方粘连在了一起。赵明韬大约是没有伺候过人,觉得有些粘,便扯着袜子往下猛地一拉,“哎呦!”夏瑞熙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猛地把脚一缩,火冒三丈,大吼一声:“疼死了!你干什么!”吼声一出,赵明韬的手下通通神色怪异无比。
夏瑞熙恨不得对着赵明韬那张俊脸猛踢两脚,把他踢成猪头。可惜她不敢,她只能眼泪汪汪地抱着脚嘶嘶吹气,臭男人,不说他心狠手辣,心思歹毒,就凭他不会伺候人这一点,也不能嫁给他,当然,这是在她能逃脱他魔爪的情况下。
她不敢踢他,不过还是可以表示一下委屈和不满:“你不信我,怀疑我骗你,可以让我自己脱。现在可好,整个去了一层皮,反正我是走不动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赵明韬有些尴尬,随即又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损伤。他本来是想看看夏瑞熙的脚成了什么样子,结果好心反而办了坏事,又是当着他手下的面,夏瑞熙如此不给他面子地吼他,叫他今后在下人面前怎么做人?
赵明韬越想越气,沉着脸瞪着夏瑞熙,偏偏夏瑞熙摆出一副要我走没门,要命有一条,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无赖样。他瞪了夏瑞熙一会儿,指着她身后的一个婆子:“解了她的绳索,让她来背人。”
婆子背起夏瑞熙,一行人重又沉默地走在山道上。
走到一个相对平缓,树木茂密的地方,“呼!”路旁的树林里跳出一个蒙面男子来,咳嗽了两声,道:“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这里居然有山贼?赵明韬的人愣了愣,一言不发,“仓啷”一声刀剑出鞘,上前就砍。
“呀,比大爷还要像山贼!莫非是来抢大爷饭碗的?这可不行!”那人身形飘忽,像玩游戏一样,一会儿夺了甲的刀扔向乙,一会儿又解了乙的腰带扔向丙,一时间,众人乱成一团,刀子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