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瑞熙直觉二人肯定有事瞒着她,便道:“愿闻其详。如果说得好,也不是不可以做双鞋给你。”
欧青谨警告地看了木斐一眼,将夏瑞熙拉到一旁:“你做什么鞋?刚生完孩子,身子还没养好,这么瘦,带达儿又累,又没时间。让良儿给他做一双得了。”
木斐笑道:“小气鬼,装不下去了吧?一双鞋而已。不给就不给吧,找这么多的理由。”
欧青谨道:“是真的,你看她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木斐哂笑着:“走,瑞昸,咱们去周围瞧瞧。”
夏瑞昸呲牙咧嘴地道:“大哥,我脚疼。”说完拿眼睛瞟夏瑞熙,希望为他求情。
木斐把眼睛一瞪:“脚疼?走这么点路就脚疼?你还练什么功夫?走!”不由分说,提起夏瑞昸的衣领就往外走。
夏瑞熙很是心疼夏瑞昸,硬生生地忍住没有为他求情,男孩子不学会吃苦是不行的。
花老虎看了夏瑞熙一眼,忙喊住木斐和夏瑞昸:“慢着,我陪你们去。”
长寿抱着小黄屎在外面玩耍,王周氏带着良儿在厨下做饭,此时房间里只有夫妻二人,气氛反而没有先前轻松。
欧青谨叹了口气:“我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林师父,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我不给她留一点余地,狠着心不带她来这里,或者早些把她送走,她也不会死。”
他很自责,他觉得是怪他没有和林轻梅说清楚。如果他不顾及那么多,不要带林轻梅来,或是在她第一次表现出那种苗头的时候就狠狠地,不留情面地骂她。她就不会对他有所期待,转而会死心塌地的跟着欧青英,她也就不会如此悲惨地死去。他觉得最对不起的是救了他的命,又千里迢迢把他送回家的林师父。
夏瑞熙道:“没有人想到她会这样。我带你去她的坟前看看吧?”她找不到话可以安慰欧青谨,真说起来,可能最伤心的人是欧青英吧?将来再见到欧青英的时候,还不能告诉欧青英实话,他若是知道林轻梅是为了去追欧青谨而死去的,还不知会怎样看待欧青谨呢。
欧青谨疲惫地拥过她:“我很累了,明日再去吧。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是不是病了?”
夏瑞熙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没有病,只是想你,担心你。很后悔,应该无论如何都不要放你走的。”
欧青谨叹了口气:“本来想早些回来的,只是外面实在太乱,所以多耽搁了段时间。”
外间的乱,超乎他的想象,他根本没进去西京城,他只是多打听了一下西京城里的消息,就险些被当做奸细抓了去。
他那个时候才明白,兵既是匪,匪既是兵,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苦恼扎扎实实让他痛苦了一把。如果不是长寿机灵,如果不是夏老爷施粥做好事让他认识了许多流民,如果不是遇到木斐,他也许就再也看不见夏瑞熙了。
外面的战争已经打到了白热化,特别是对于西京这块战略要地的争夺,完全呈胶着状态。
对于西京,越来越强势的睿王是势在必得。他派了十万军队,把个西京城围得水泄不通。
睿王的这只队伍,凶猛异常,是由正规的,受过多次战争洗礼的守边骑兵和流民组成的。特别是其中一支由流民组成的敢死队,凶悍异常。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当兵就是为了吃粮,活下去,因此他们比赵明韬的军队更敢豁出命去拼搏。几次交锋后,赵明韬的军队吃了大亏,亏损大半,赵明韬只得死守不出。
西京城城墙又高又厚,粮糙充足,可以苦守三四个月都没有问题。赵明韬因为之前已经派人去京城下过聘礼,只等他的正牌老丈人嫁女,关系既定,加上西京城又是战略要地,所以他很有信心,伪帝肯定不会放弃他这里。
他是粮糙充足的,但睿王的兵士没有粮糙,必然耗不过他,多守上一段时间后,等没了粮糙自然会离去。要是真赖着不走,等援兵一到,他就里应外合,杀他个落花流水。赵明韬怎么算都是胜算,便专心专意地关起城门来等。
睿王的兵士也很有耐心和勇气,有恃无恐地在西京城外驻扎下来,打算困死城里的守兵。他们来的时候正是秋季,早就把沿途的地里的庄稼收了个干干净净。
一方不走,一方闭门不出。于是就出现一个很可笑的现象,每日都有人站到城墙上和城墙下叫骂的人对骂,骂累了又换人,看见箭射来了,便一溜烟地躲开。
欧青谨在西京城附近徘徊等候了很久,想尽了一切办法,始终无法探知到西京城里的任何消息。尽管流民队伍中有不少人因为吃过夏家施舍的粥而认识他,很热心地帮他想法子,去问那些战俘,也问不出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