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姨娘哀哀地哭着,扑过去捂住欧信风的嘴:“冤家!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你是读书读魔障了啊!”她是真的害怕。欧青华死了,薛氏恨她恨得要死,儿子是她这一辈子唯一的依靠,她更得依靠其他几房人,要是四房记恨在心里,报复他们,把他们赶出去,可怎么好?
欧信风不耐烦地推开她:“我凭什么要少说几句?我又没错,你怕他们我可不怕他们!我这话放到哪里都有理,没人驳斥得起。”他为了欧青华的死,恨透了赵明韬,凡是和赵明韬有关的,他都深恶痛绝。更是不齿欧家挂灯笼讨好赵明韬和新王妃的这种行为。
童姨娘又扑到欧青谨脚下:“四爷,四爷,信风他不懂事,读书读魔障了,又不知受了谁的挑拨,求您看在您死去的二哥身上,饶了他这一遭吧?我给您们赔礼道歉。”
夏瑞熙上前扶起童姨娘,她心头有气,说话也就格外难听:“童姨娘,你不用说得这样可怜。四爷他这般委屈,为的是谁,有人不明白,其他人心里却有数。本来就是为了大家,又怎会和一个不懂事的侄子较真?你这样哭求,倒好像是我们要把信风怎样了似的。难道是你心里其实根本就认为我们夫妇就是那样小肚鸡肠,自私自利,只顾自己快活,不顾他人死活的人?”
童姨娘还是第一次听夏瑞熙用这样尖酸刻薄的语气和她说话,不由有些愣住。
第49章红灯笼(二)
欧青谨去拉夏瑞熙的手,想劝她算了,才一握住夏瑞熙的手,就感觉到她的手抖得厉害,可见她实在是愤怒已极。他知道夏瑞熙不是恨欧信风骂她,而是在心疼他,为他不平,心里不由暖暖的,那一丝郁闷也减轻了许多。
欧信风在一旁不知死活地道:“是不是这样的人,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如果四房不是自私自利,又怎会那般热衷于趋炎附势,讨好自己的仇人,让欧家声名无地自处?
夏瑞熙忍不住冷笑:“欧信风,我问你,我们若是只顾自己,不顾别人死活,那你碗里吃的,身上穿的,手里用的是从哪里来的?那些可都是你四叔这个附庸权贵,全无半点孝道的人千方百计地弄来的,你不记情倒也罢了,还要骂人,吃人的还要羞人,这叫不叫忘恩负义?”
欧信风恼羞成怒:“我是欧家子弟,正吃正用正穿,谁吃了他的用了他的了?”
欧家早就分家了,欧信风不知道,童姨娘可是知道的。二房这边分得的大头,还都落入了她的手里。她却在一旁沉默不语。
夏瑞熙恨得直咬牙,有心与他理论个清楚,又觉得自己是长辈,和这样一个酸迂不知好歹的小辈理论,实在是有点掉价,叫她忍下这口气,又实在是替欧青谨不值。
欧青原匆匆而来:“老太爷命四爷和四少爷去祠堂。”
欧青谨轻声对夏瑞熙说:“你先回去,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童姨娘忐忑不安,想问欧青原欧二老爷是不是要惩罚欧信风,又见欧青原看都不看她一眼,实在搭不上话,只得不停地流泪,看上去好不可怜。
欧信风却一甩袖子:“去就去,有理走遍天下!”
欧青原临走前看了欧青谨和夏瑞熙一眼,长长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无奈和感叹。
夏瑞熙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不由有些紧张。
良儿劝她:“四夫人,我们回去吧,这事谁都知道谁对谁错。”她拿眼瞅着哭个不停的童姨娘:“您和四爷脸皮薄,不好意思和人家理论,奴婢们倒是看不下去了。奴婢记得当初分家的时候,二夫人曾经来和您借路费,说是二房分得的一大半都到了外室的手里,二夫人连回娘家的路费都没有。奴婢就想不通了,既然已经分了家,怎么还受这些冤枉气?感情白吃白住都成了应该的,实在是费力不讨好。不如拿去喂狗。”
童姨娘抬起红通通的眼睛看着夏瑞熙,突然跪下去拼命磕头:“四夫人,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不是,没有教好孩子,求您大人大量,不要和孩子计较。只是孩子不管怎么说都是欧家的骨血,怎么能说是狗都不如呢?”
良儿被她这个举动吓了一跳,自己图嘴快,慡性,谁知道竟然遇上这样一个不要脸的人。又肯跪,嘴又毒,这下倒变成夏瑞熙的不是了,只怕人家都要说是夏瑞熙纵容丫头苦苦相逼,欺负孤儿寡母。良儿一下子乱了阵脚,害怕地看着夏瑞熙。
夏瑞熙责怪地看了良儿一眼,淡淡地看着童姨娘:“童姨娘,你好歹也算半个主子,怎么连一点主子的气度都没有?丫头没了规矩,我自然会惩罚她。用得着你这样哭闹吗?全无一点礼仪风度。你这样哭闹,是不是想让全家人都认为,我带着丫头欺负你呀?”